夏明朗一手撐在玻璃上,陸臻的臉就在他的手掌之下,從中指與無名指的指縫中可以看到他緊閉的雙眼。
“行,沒問題。”嚴正很爽快,在無關大局的事情上嚴正一向爽快,“另外,鄭楷跟我說了,你的指揮權暫時順給他。”
“這怎麼好意■
呼吸器被拿開,汪醫生彎下腰小聲地詢問著病情,陸臻的眉頭微皺,眼神迷迷蒙蒙的,視線一點點的調轉,從一張又一張的人臉上移過去,夏明朗看到他的瞳仁裏閃著一點亮斑,那個亮斑慢慢慢慢地移動,最後移向他。
不動了!
隊長!
陸臻的嘴唇微微顫動,那兩個字吐出時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夏明朗可以從口型上分辨他的呼喊。
“情況怎麼樣?”夏明朗充滿期待地看著汪醫生。
“還行吧!”汪老神色放緩,看得出來他也是一直提著心:“他思路還算清晰,沒有明顯的腦損傷,萬幸!如果好好複健的話,應該不會留下太大的後遺症。”
雖然汪老仍舊說得很有保留,如果、應該的,可是夏明朗的心情已經不同於當時,或者對他來說,隻要陸臻還能醒過來叫他一聲隊長,可能別的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嗯!那太感謝了!”夏明朗點點頭,頓了一下,忽然說,“能回避一下嗎?我跟他還有一些機密的東西要談。”
站在病床前的醫生們詫異地回頭,怎麼會有這種領導,太狠了吧,病人剛醒就趕醫生走?有什麼工作會這麼急?汪醫生倒是露出一臉了然,隻是鄭重其事地警告夏明朗不要說太久,十分鍾。夏明朗點頭不迭,好的,就十分鍾。
他把房門反鎖,窗簾拉上,再回頭忽然不知所措,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就是莫名其妙地認定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應該獨處,不容任何外人打擾。陸臻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他,眼睛很亮,彼此對視,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空氣好像已經凝固。
滄海桑田過盡的感覺,就這麼彼此看著都覺得是無上滿足,真好,原來你還在這裏。
陸臻慢慢笑起來,嘴角彎起一點點,顯出柔和的弧度,他一字一字地用微微顫唞氣流說:“過來親我一下吧。”
凝固的空氣好像被一個咒語驟然打破,又開始流動,夏明朗恢複了行動的自由,俯身吻住他,極輕柔而細致,陸臻的嘴唇軟得不可思議,牙關半開,口腔裏還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夏明朗把舌尖探入緩緩地掃過一圈。
陸臻笑得更深了一些,眉眼彎彎的。
發聲總是會不可避免的震動到腹腔和聲帶,陸臻在說出兩個字之後終於吃不住勁,改用口型,夏明朗看著他的嘴唇小聲跟讀:“我記得啦,小時候看童話故事裏,王子在披荊斬棘幹掉惡龍重傷昏迷之後,公主都要給他一個吻,作為獎勵……我操!!”
最後兩個字是夏明朗自己加的,夏明朗哭笑不得,故意凶狠地瞪他:“別以為你現在這樣我就不敢揍你。”
說話實在太費勁兒了,陸臻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睛彎成月牙似的湖,波光鱗鱗地閃。
夏明朗感覺無力,這小子也是個渾不吝,天下除死無大事的,一身骨頭碎了個稀裏嘩啦,七髒八腑都見了血還能樂得這麼神叨叨的。
汪醫生在外麵敲門:“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