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
“明早你一定要叫醒我!”一天的生活下來,一切都很真實,但在臨近夜幕進入夢鄉的這一刹那,孫韶又擔心這其實不過是南柯一夢。
範旭陽失笑:“行了,不會讓你遲到的,保證準時叫醒你。”
得了保證,孫韶才放任自己擔憂煩躁了一天早就精疲力盡的心神,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第二天一早,又是在範旭陽“小勺兒,小勺兒”的叫聲中醒來,看著窗外盛夏的天光,孫韶狠狠一咬唇,撲進洗漱間裏,抱著馬桶幹嘔了幾聲後,開始無聲無息地哭了起來。
直到哭得天昏地暗,外麵範旭陽擔心的把門板拍得震天響的時候,孫韶才狠狠一抹眼,跑到鏡子前,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一會。
臉還是那張稚嫩的臉,氣質倒莫名變得沉靜了些,眼睛裏也沒了少年人無知無畏的尖銳,慢慢收成了一種內斂的黑。孫韶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謔!”範旭陽倒抽一口氣,“怎麼眼睛變成了兔子眼?”
孫韶掩飾性地低了頭,“昨晚沒睡好,眼睛就會發紅發腫……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出來,這形象太磕磣人了。”
範旭陽呆立了一會,伸手揉了揉孫韶的腦袋,“我說呢,怎麼這麼久,隻是你這形象一出去,別人肯定以為我們在屋子裏幹架了,你這眼就跟被誰給欺負了一樣。”
孫韶含糊地安慰他,“不會不會……”
一眾人在食堂集合,吃過了早餐後,三三兩兩的結伴,七彎八拐地穿過幾棟建築物後,來到他們的目的地——空曠的樂理教室。
孫韶四外看了看,悄無聲息地避開了那些正熱切討論著的學員,找了個沒人樂意坐的靠邊的位置坐下,然後就和眾人一起等著他們樂理的老師的到來。
看著前排靠近鋼琴的位置處擠滿了熱切的學員的場麵,孫韶轉身看著周圍那些選手,一個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讓他心裏生出一些惶恐,這一幕幕的熟悉感,給了他一種他再次走了同樣一條路,等在終點迎接自己的還是那個破敗難堪的自己的感覺。
孫韶皺了皺眉,甩甩腦袋,將腦海裏的想法甩開,既然重來了,選擇權在他手裏,當然要選不一樣的路。
“你怎麼不坐前麵?”範旭陽上了廁所回來,走到孫韶身邊坐下,悄聲道:“你沒看精明的都知道往前湊,這樣跟老師交流的機會才越多。”
孫韶好脾氣地搖頭,“太擠了。”
看著前麵那些滿眼星星一臉期待的學員,想了想自己。如果沒有靈魂回溯到八年前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他想,他大概會是這些學員中最熱切的那一個。
孫韶不禁回想八年前的自己坐在這裏在想些什麼呢?
明明隻有八年,卻怎麼像過了八百年一樣,他幾乎都想不起十九歲時自己坐在這裏到底想了些什麼了。
他隻記得十九歲的自己是隻相信“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和“一份耕耘一份收獲”的理想主義者。
而接下來的八年,生活和現實則教會他另外一句話,“是石頭,到哪裏都不會發光,石頭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躺在牆角或者茅坑裏,那裏自有石頭的一番天地”。
在這十二個學員中,孫韶一直不是長相最出眾的,也不是歌唱得最好或者舞跳得最好的,更不是十分具有人格魅力或者有身份背景的,綜合來說,孫韶隻是一個各方麵都能拿到良好的學員。
但排除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