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8.27(1 / 2)

原來如此,這一路上尉遲幽種種奇怪的舉動,雲深總算是明白了!

尉遲幽知道柏鶴君還覬覦著仙靈,所以才會專程來找他,光憑尉遲幽自己並不知道柏鶴君的確切位置,那個狡猾的家夥早就隱藏了行蹤。而尉遲幽之所以願意聽從雲深的勸解去北邊的山崖暫作停留,也根本不是真心願意等著援軍到來。他隻是在等待著柏鶴君對雲深動手,好讓自己爭取到這個機會,黃雀在後。

在前往靈虛山的路上,尉遲幽就已經利用仙法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所以柏鶴君不知道雲深身邊還有其他人。而後,他特意在雲深身上布下了單一對象的尋蹤仙法,隻要柏鶴君把雲深帶走,他循著雲深的蹤跡,自然就知道柏鶴君在哪裏了。

在北山上,雲深遭遇那道銀光襲擊的時候,尉遲幽是故意沒有動手救他。他需要雲深前往柏鶴君的身邊,然後他才能依靠尋蹤仙法,跟著一起到那裏去。

雲深全身冰涼,猶如芒刺在背,他驚駭地對著火焰呼喊著:“大師兄!——”

尉遲幽的聲音隱約傳入他的耳際:“……雲深,我愧對於你,愧對於師父,也對愧對於靈虛宮的眾多弟子。我想了很久,也隻有這個方法才能勉強償還自己的罪孽。我知道師父一定會難過,但是我心意已決,這是我最後一次做對不起師父的事情了,今後,就得靠你多費心,為師父……”

雲深哭喊著:“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送死!”他猛然衝上去,周身環繞著仙靈的銀光,毫不猶豫地衝進了業火之中!……好熱,五髒六腑都像是燃燒著,眼前隻能看見無盡的鮮紅色,雲深在火海中胡亂尋找著尉遲幽的蹤跡,他隻求仙靈的力量能夠再堅持久一點,他一定得把尉遲幽救回來!

前方隱約有人影在晃動,雲深不假思索地一把抓住,看見了尉遲幽衣袖上熟悉的線紋,是他!但是那衣袖已經被燒的一半焦黑,雲深也已經漸漸聽不到尉遲幽的聲音了。眼前的景象怪異而駭人,他前後左右都是燃燒的火焰,那火焰卻又像赤紅的灼熱海水般的淹沒著他,讓他呼吸困難。這就是紅蓮業火的仙力,它會將一切都困在火焰之中無法逃離,直到肉身與仙元一同化為灰燼!

雲深拉著那截袖子左衝右突,然而不管他跑到哪裏都是無盡的業火。環繞周身的仙靈之力快要支撐不住了,覆蓋在雙腳的仙光已經開始融化,滾燙的烈焰如岩漿般的流淌在雲深的腳底!

好痛……全身都在痛……雲深艱難地喘息著,連肺裏都像是著了火。突然,被燒傷的雙腳一個踉蹌,他猛然摔倒在地上,業火如猛獸般洶湧地撲向他!已經支撐不住了,仙力在快速的流逝,雲深漸漸的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全身傳來灼燒的劇痛。

大師兄……至少,要把大師兄……

他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將仙靈之力向尉遲幽的身上聚集。自己的身體失去仙力庇護,火舌一下子卷了上來,白皙的手背瞬間被業火燒的焦黑!

好痛……痛的受不了,但是意識卻在漸漸遠去。雲深耗盡了最後一點仙力,慢慢閉上眼睛,拽著尉遲幽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瘦削的身體,逐漸被業火吞沒殆盡……

視野漸漸歸為一片漆黑,雲深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溫水中漂浮著。

朦朧間,他感到一絲陽光從頭頂落下,溫暖的晨光裏,有一隻通體銀白色的九尾雪狐,正站在山岩上遠遠地看著他。

那是……師父嗎?

雲深隱約想起來了,那時候,在北方荒涼的森林裏,他四處流浪,無家可歸。

是師父在森林裏遇見了他,是師父將他帶往仙界修行,從此他才有了家,有了溫暖的歸宿。

但,為什麼自己會在森林裏流浪,雲深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了過來。他並不是什麼貓妖或者仙怪,他隻是吸取了天地精華而化身成形的一隻怪物。他是不應該有靈魂的,他原本,就不該擁有生命,命中注定也不會有故鄉和親人。

從一開始,他就是孤身一人。

滴答。

一滴冰涼的水珠落在臉上,雲深睜開眼睛,看見了頭頂上那一輪高懸的明月。

滴答,又是一滴,水珠落在身上,冰涼涼的很舒服。

然後,有越來越多的水珠落下,雲深耳邊漸漸傳來嘩嘩的水聲。

下雨了?

朦朧的雨幕中,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月光下,遠處的山頭有一抹白影靜靜地站著,他的長衫在夜風中飛揚,銀發仿若絲緞般的柔軟輕盈。在清冷的雨夜中,那俊逸的身姿美不勝收,雲深怔怔地看著他,有些看呆了。

一聲歎息順著夜風傳來:“……幸好趕上了,你們這兩個頑徒,真是讓為師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