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曾對我說過:“像我女兒這般貌美如花才華橫溢的姑娘,必然是不愁嫁的。”
我覺著我娘說得對。
所以今年的七夕宴上,當太後親切的指著那坐在下麵的一眾喝酒聊天的世家公子哥兒問我可有中意的人選時,我很是沉著冷靜的搖了搖頭。
如此凡夫俗子怎麼能配得上像我這般出眾的姑娘。
太後大概是沒料到我會如此堅定的拒絕,表情僵硬了那麼一秒,隨後又笑得滿麵菊花,親熱地抓著我的手好一副慈祥祖母的模樣:“阿陵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有屬意的人家,告訴哀家,哀家定會為你做主。”
我琢磨著,太後娘娘這是要給我牽紅線的節奏啊。
我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哀怨地望了她一眼:“太後,您莫不是忘了,前幾年的七夕宴上,您也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太後的笑容又變得僵硬了。
我這婚事,哪怕尊貴如太後,還真是做不了主兒。
前年,我還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剛好年方十八,太後拉著我的手也是如今日這般要給我“做主”,我便嬌羞地說我看上了那徐大學士的長子徐兆光。
徐兆光那長的叫一個好看,聽說出門一趟都能收獲好幾麻袋姑娘扔給他的繡帕,平日裏的作風也正派的很,永遠都是一副英俊瀟灑不染凡塵的謫仙模樣。
可就在太後信誓旦旦要給我“做主”的隔日,這徐謫仙痛哭流涕地趴在我家門口,鬼哭狼嚎道:“趙大小姐,您看上我哪兒了,我改還不成嗎?”
我傷心欲絕地坐在命下人擺在大門口的朱紅太師椅上,也嚎了起來:“大家都說你是京城第一美人兒,你說這都什麼眼光啊,明明京城第一美人兒是我才對嘛。”
哼,我就看不慣他明明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得比我這根正苗紅的美少女還要漂亮。
隔日,聽說徐兆光回了江南老家,成了江南第一美人兒,還娶了江南第一富豪的千金,也算是一樁美事兒。而京城第一美人兒的稱號終於落到了我的頭上。
太後這主,到了還是沒有做成。
去年,我十九,太後依舊沒學乖,又當著皇帝大小老婆的麵說要給我找個婆家,問我看上了誰,我斟酌了許久,不勝嬌羞得又告訴她我看上了徐大學士的次子徐長臨。
聽說,那徐長臨比他爹徐大學士還要有學識,做得一手好詩,在京城世家圈子裏風評甚好,多少人為求得他一字半句一擲千金,被大家稱之為李白再世。
太後娘娘雖然聽到“徐”這個字的時候,嘴角疑似抽了抽,但還是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這事兒包在她身上。
沒過幾日,那傳說中京城第一才子徐長臨將我堵在酒樓門口,往日裏豐神俊逸的臉龐上滿是絕望,甚至都顧不上他平日裏溫雅才子之名,拉著我的袖子就開吼:“趙大小姐,您告訴我,您這是看上我哪裏了!我改!”
我一口吞掉手中的桂花糕,往後一步扯住自己的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哎,聽說你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啊,當得上是這京城第一才子之名呀。”
徐長臨跟他大哥一樣上道,立馬收拾包袱滾回了江南娶媳婦兒去了,成了江南第一才子。當然,我就當仁不讓地接受了京城第一才子這個雅名。
什麼?你說女兒家家的怎麼能成為才子?
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女扮男裝嗎?
太過優秀,也是一種寂寞呐。
太後大概是終於想起了上兩次啪啪啪打臉的“做主”之事,神色有些不自然,幹咳了一聲,用帶著金光閃閃指套的手指拿起了一旁的茶杯,輕呷了一口:“咳咳,阿陵你看你年紀是真的也不小了,不然”
我幹淨利落地打斷太後的話,幽幽道:“太後,你說徐大學士還有幾個好兒子?”
徐家稱得上是書香門第,曾出過三位大學士,五位太子太傅,更別提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官了。而現在徐家當家作主的是徐康盛。
哪怕優秀如我,也不得不稱歎一聲,徐康盛是個妙人兒。
五歲熟讀四書五經,十二歲成為史上最年輕的狀元,三十歲便成為大學士,頗受皇帝看中。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那這徐康盛也稱不上是個妙人兒。
徐康盛是徐家開枝散葉傳承血脈的主力軍。
他大大小小的老婆加起來沒有三十也有十五,當官二十餘年,除了給皇帝貢獻自己的錦囊妙計,其餘時間都在奮力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