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丹雅公主〔黎族〕(海南島)(2 / 2)

高山點火不怕風,

大海行舟不怕龍哎格羅。

愛情就是純青火哎羅,

百丈鐵壁也能熔,哎格羅,哎格哎格羅!

伯打心裏一亮,拔出山刀,砍倒一棵比牆高的大樹,讓它斜倚在高牆上。他沿著大樹爬上去一看:喲,裏麵是個十分好看的大花園,一個美麗的少女正舉著雙手迎接他哩!

伯打又驚又喜,正想下去,可是牆太高,滑又滑不下去,跳也跳不下去。他急得渾身冒汗,又摸腦袋又抓頭皮。抓著抓著,伯打的眼睛一忽閃,喜笑顏開啦!他解下頭巾,紮在樹丫上,雙手抓住頭巾,倏地下到了地麵。姑娘馬上把他迎到了自己的房裏。

姑娘告訴伯打:自己是山花神女,是五指山上鬼王的女兒。因為向往人間,犯了天規,被父親關在了這裏。

伯打和山花憑借著那條頭巾,爬上樹身,越過高牆,手拉著手兒去見丹雅公主。因為這條頭巾成全了他們的美事,所以伯打出門總要把它纏在頭上——據說這就是黎族男子纏頭巾的由來。

有一天,伯打上山打獵去了,丹雅公主在屋後整地,準備種山欄,隻有山花一人在家織布。突然,山花的母親闖了進來,氣勢洶洶地要拉山花回去。山花不肯走,她就用棍子毒打山花,打得山花臉上、身上浮起了橫一道豎一道的紫血印。可是山花還是一句話:“我不回去!”

丹雅公主聞聲趕來,又請坐,又端茶,好話說了十萬八千籮,那鬼婆卻是三鬥芝麻沒粒裝入耳。丹雅公主火了,奪過棍子說:“人是我家的,你再敢動她一下,我就打斷你的腿!”說著,把鬼婆推出門外,大門一關,不理她。

鬼婆罵罵咧咧地走了。走了一段路,又折回來,指著山花說:“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還給我!”

丹雅公主織了布還沒做成衣服呢,家裏每個人都隻有身上穿的那一套。對著鬼婆咄咄逼人的神氣,丹雅公主拿剪刀剪出一幅五尺來長的布,對折起來,縫住口,做成一條筒形的裙子,叫山花換上。然後,又剪下一幅披到山花身上,在胸前打個結。再用一塊布把山花的頭發裹起來,重新打扮好了——據說,這就是黎族婦女頭裹布巾、下穿筒裙、上著開胸無扣對襟衣的起源。

鬼婆無話可說,接過山花原來穿的衣物,一扭一扭回去了。她一走,山花神女撲倒在丹雅公主懷裏哭起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這可怎麼辦呀?”又說:“我聽說他們最怕的是人的勇氣,隻要你不怕他們,他們就奈何不了你。”

丹雅公主想了想,說:“我來對付他們。”

第二天,丹雅公主把伯打和山花藏到山洞裏,然後找出染布用的紫藍色料水,在身上臉上橫一筆、豎一畫地按山花受傷的樣子畫上線紋——這就是黎族婦女文麵文身風俗的由來。丹雅化好妝,包上頭巾,穿上筒裙和無扣開胸上衣,打扮得跟山花一樣,在家裏等著。不一會兒,一個頭大如鬥、眼似燈籠的水鬼拿著鐵鏈來了,叫她出去答話。丹雅剛走出門口,水鬼一口水吐在她臉上,“哢嚓”,一個鐵圈套在她的脖子上,還用鐵鏈拉她。誰知丹雅公主穩穩地站在那裏,一點也不害怕。水鬼一隻手拉不動,就用兩隻手拉,一使勁,“啪”的一聲,鐵鏈斷了,水鬼跌到山溝裏,變成了一窪汙水。丹雅公主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鐵圈。

第三天,鬼王派一個身體像小山大、臂膀像石柱粗的大力士沙鬼來抓山花。沙鬼見了丹雅公主,“呼”地一下,吐出一陣風沙打到她臉上,“噹啷”,又是一個鐵圈套在她的脖子上,還用鐵鏈拉她。丹雅公主仍然不慌不亂,站得穩穩的。沙鬼使盡吃奶的力氣,也無法使他挪動半步。“啪”的一聲,鐵鏈又斷了,沙鬼站立不住,栽到山坡下,摔散了身軀,變成了躺在海邊的沙灘。丹雅公主的脖子上又多了一個鐵圈。

第四天,鬼王親自帶著風、石、草、樹四個惡鬼來抓山花。鬼王一聲令下,四鬼一齊撲上去,用鐵圈套住丹雅公主的脖子,又拉又扯。丹雅公主還是紋絲不動。突然,她一聲大笑,嚇得石鬼一跳三丈高,倒栽下來,一半身子插進泥沙裏,變成了一塊石頭。草鬼嚇得滾到山下,斷臂折腰,變成一棵草趴在那裏。風鬼丟了鐵鏈,驚叫著飛跑了。膽小的樹鬼嚇得挪不開步,變成一棵大樹站在那裏。鬼王見勢不妙,也連滾帶爬地逃跑啦!

惡鬼逃走了,丹雅公主勝利了!她脖子上的鐵圈和鐵鏈,就是勝利的象征。所以,黎族婦女一直都愛佩戴項圈和鏈條。

(王輝光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