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在指尖,繞著指根,不甚專心地玩弄著,那雙醉眼迷離地隔著我,望向自己的女兒,“害娘親我連一壇適口的也找不到呢?”
我順著她的視線,偏頭去看玉千斬,特別關注她臉側,真想知道那隻毛茸茸的軟耳朵有沒有被我擰大一圈。
小鬼盤著腿,腰杆筆直,與她那妖魅惑人的母親比起來,正經八百得像個老古董。不過,看這兩張九分相似的容顏,即便氣質迥異,也沒有人會懷疑玉千斬不是玉凰折親生的。
奇怪…不是說女兒像爹嗎?
親王爺好生正氣的一張臉,怎麼在玉千斬麵皮上就尋不著半點痕跡。
“母皇什麼酒也醉得,比孩兒強多,斷不會與孩兒計較那些亂人心智的杯中物。”小鬼說話時語氣恭敬,眼睛卻盯著未名之處,全不把玉凰折當一回事,她突然把頭偏向我,掉轉話鋒:“師尊不喝?”
我飲盡杯中酒,翻轉金樽,“紫荊酒味生性烈,秋恨…”
我剛想說我是清茶淡飯慣了的人,受不得這等比粗茶淡飯更差的禮遇,當然,要經過修飾。玉千斬全當我沒說過話那般,把酒壺推到我麵前——共用台案的壞處。
“我為師尊斟一鬥,”她反倒酒壺,為我斟上杯中酒,又給自己加滿,雙手托杯,小小的孩子,將大人似笑非笑的樣子也學了十足,“願師尊壽體安康。”她眼裏的五光十色的虛偽,決不是我學得來的。
我剛舉杯,打算喝完這杯就稱醉回殿,沒想,倒叫玉凰折盯上了。
“國師。”
“是。”
我掩杯向她,看她醉眼迷醉地一手繞著男寵鬢發,一手鋪平了貼在自己黃襟邊沿,夢囈般道:“斬兒與我言,國師乃其今世之師,除你不願其它…”她拖著尾音,口型不收,擺著的是讓我去接話尾。
讓我接我就接吧,反正我今日也無全身而退的打算,想來若我一默三春地裝深沉,這洛宮中的日子必定更不好過。“秋恨何德何能,全仗儲皇抬舉。”
玉凰折晃了晃身子,從扶幾上滑入男寵懷中,兩手在空中頑皮地比劃著手影,一會兒鳥,一會兒狗,剔透的長指指尖閃耀著瑰麗色彩,與那些沒有想象力的小動作何其不搭。
“實則,朕有一事相求。”
她盤腿坐了起來,正對著我,流藤長袖在身側微微一揚,背後三個俊美文雅的男寵與一眾下人便頷首退去,偌大鸞廳中一時隻剩三人。
青煙緲,珠光暗,四下愈是靜謐難融。
“斬兒自幼與朕同榻,”玉凰折幽然啟唇,話裏話外極其無奈,卻叫人估不出後文,“直到她九歲那年,習武之時被板斧撞破頭,白日回了龍翔殿,”她看著玉千斬的方向,欲言又止,見玉千斬不耐煩地衝她擺了擺手,才繼續道:“國師知道,成人之事…”
我明白了,她是春性苦熬,夜裏和玉千斬睡,不好把男寵也拉上床,隻好白天辦事,沒想又被玉千斬撞破,才有了這般糾結淒楚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