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

雪如羽片,萬物死寂,滿眼唯剩淒冷的白。天似覆紗,毫無生氣的灰,隻大把的將雪花灑下來。

不鹹山上,一片慘白之中,枯槁的樹木將光禿的枝椏猙獰的伸向天空。秋日裏還半人高的雜草隻剩幾點枯黃的尖露在雪被之上。

這樣苦寒的日子裏,卻有一位身形粗壯的漢子在雪地中前行。

他裹著厚厚的羊皮襖,頭上是頂看不出什麼樣式的狗皮帽,將腦袋和大半張臉護住。

下`身同樣的羊皮棉褲,小腿上還各綁了狼皮護腿,如同包袱般大小的鞋。

這樣的深山,雪已是積得很深,縱是他這樣高大的漢子,雪也是沒過了膝蓋。

似是怕冷,將漢子胳膊抱得緊緊的。不時抬頭看看天色,加緊腳步。

天色漸晚,冬日裏的夜來的特別快。

雪還沒有停,一片蒼茫色中,一個雪人仍在疾走著,若不是那頭部不時冒出的點點白氣,還真以為來了妖怪了。

雪人將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來,抖了抖帽子上的雪。

簌簌雪花裏,遠處一線炊煙直上。

大漢一抹胡子上結滿的冰晶,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大牙來。

他低下頭,對著自己的衣襟說,看我們到家了。

一隻火紅的小爪子從漢子的衣襟裏伸了出來。

接著一張小小的狐狸臉蹭了出來,望著漫天漫地的雪。

某隻狐狸心裏暗叫:“o~~ my lady gaga。哪位筒子能告訴我這是哪裏!”

第2章 一

冰雪漸融,春暖花開。

不鹹山腳下,一個身材豐滿的婦人懷中抱著兩歲大的娃娃目送丈夫遠去,麵上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男人身材高大,肩膀上掛著各式的皮毛,一隻手中還提著一個木製的小籠子,籠中一個火紅色的毛球很是顯眼。

三個月前,男人上山打獵,雪太大將原本的道路覆得麵目不明。縱是揣著千萬個小心,還是從半山的小路上跌下。

丟了打獵的家什卻所幸沒有受傷,返家的途中,遠遠看到一點紅色。

待離得近了,才發現是一撮狐狸毛。

將那紅毛抓起來,竟是一隻已經凍僵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一向狠心的獵手也不知是怎的了,突然慈悲起來,將那小狐狸崽子放進皮襖裏貼在胸`前,帶了回去。

本也沒指望這小東西能活。可是它卻驚人的活了,不但活了還似能懂人語一般乖巧異常。

若不是孩子生了病,急需大筆的錢。到底也不會賣了它吧。

已是晌午,男人的毛皮已經賣去了大半,籠子裏的小狐狸卻是無人問津,它這樣小就算是剝皮也沒幾個錢。

正蹲在籠前發呆,一個聲音突然鑽進耳朵。

“這小東西……”

抬頭一看,一個黑色衣袍的老人,那袍子像極了道袍卻和道袍不大一樣。人極瘦,臉上溝溝壑壑的皺紋,下巴上是黑色的山羊胡,幹癟的嘴唇,酒糟鼻子,一 雙三角眼冒著寒光,配上那倒八字的眉毛更添一份凶光。

“喲,是位道長吧。這小狐狸毛色好,平時乖巧得緊。聽得懂話的。”

“哦?”老人將手伸向籠子,原本空無一物的手裏憑空多了一根小木棍。

被捅了腰眼的小東西蹭一下就跳了起來,兩隻前爪伸出籠子一頓亂抓。見外麵是個難看的老頭,狐狸眼中現出一絲鄙夷來,揪揪鼻子將屁股衝著他。

那小狐狸通體火紅,額間一撮銀白毛發像極了素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