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的女子,微微笑了,“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想再見你一麵,告訴你我過得很好。”
當年遇到她時,他隻是個殘廢,被火炎灼傷,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廢物。他用了三年慢慢恢複五感,又用了三年學會像正常人類一樣行動生存。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始終陪在他身邊的也是她,是她治好了他的傷,也是她窮盡心力將他送回自己的時空。
然而眼前的隻是存在時間間隙的影像,她早已消失在時光中,再也遇不到。
綱吉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哪怕是影像,有些事他也想說給她聽。
“吉留羅涅家族的詛咒已經解除,未來,她們不會再擁有預見未來的力量,也再不會重複早夭的命運。”伸出手想觸碰火炎中的人影,最終卻收了回來,“彭格列指環被破壞,寄宿其中的靈魂們都投入輪回,不會再為指環禁錮。”
“阿爾克巴雷諾的詛咒也解開了,未來再不會有人為詛咒所苦。”
有一部分是他做的,另一部分卻是青年沢田綱吉鑄就,綱吉不知道青年沢田綱吉是如何布下的這場局,又經曆了怎樣的心理抗爭,他隻是知道那人不曾怨恨。
大空,怎麼舍得責難他存在的理由
青年沢田綱吉不想讓夥伴們知道他的付出,於是編製了另一個故事,借由綱吉之手,讓這“真相”公之於眾。就讓大家認為他是帶著怨恨拋棄了他們,或許怨懟,或許不忿,但他們總有一天會忘記背叛的他,堅強篤定地走下去。
被毀滅的指環不能承載他們的“光陰”,哪怕死亡,他們也不會再在輪回中重聚。
殘酷還是溫柔
仿佛看到那個決然獨行的身影,綱吉微笑起來,“新的平衡正在逐步成長,開心嗎這是你一直期待的新格局。”
隻是單薄的影像,她無法回答,卻像預料到綱吉的拒絕,同樣露出笑容,“我知道,Aria你一定會拒絕的。淪落至此,甚至失去健康記憶仍追尋的東西,怎會再輕易放棄”
“其實啊,我一直想跟你說聲謝謝。”被頌為“創立吉留羅涅的女帝”的女子眼神柔軟,露出溫柔的笑容,“如果沒有你,我必定堅持不到現在。”
似乎想象到他的驚訝,她笑著,“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總想著還有人需要我,我必須振作必須堅強,慢慢就挺過來了。”
“謝謝你,Aria,感謝你的存在。”
她伸出手,似乎想與時空另一端的人相擁,最終垂下手臂。
“我看到了你的未來,Aria。”她說,眼神悲傷,“你注定先一步離他們而去,你的時間比他們快了二十餘年,你注定比他們早逝。”
再次伸出手,她碰到虛無的空氣,“‘沢田綱吉’活不過二十四,這是死劫。如果沒有時光之旅,你無力度過;經過時光之旅,時光卻再公平不過。人的時間不過百年,你已走過大半,它不會給予更多。”
“……”
愣了愣,綱吉無言以對,這似乎是個死局。
——他終究抓不住嗎
若一開始就注定了無法得到,若在一起隻會鑄就離別時的悲傷,他是不是該……放手是不是忘記,對彼此都好
“……可是啊,我希望Aria幸福呢。”
女子笑出來,忽然帶上睥睨的霸氣,“我不信命,它曾說我會遠走他鄉,為信任之人背離,死於家族爭鬥,不得善終。但你看,我不都挺過來了嗎如果人生不可超脫百年,那逆轉時光又如何!”
“你……”
想說什麼有頓住,綱吉望著忽然出現在近前的人,任由由火炎凝聚成的手掌貼近臉龐,仿佛這樣便碰觸到早已消失在四百年前的女子。
“隻有在這時,我才無比慶幸自己被賦予了這份能力啊,Aria,能幫上你,我非常開心。”
由火炎凝聚的影像,由碰觸綱吉的手掌開始,一點點化為炎絮融入他的腦海,“把時間調回遇到我之前,回到遇到他們之前,忘記與他們的牽絆,忘記曆經的劫難苦痛。當離開這個時空,你會忘記一切,然後,重新開始。”
定定地盯著女子,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直直地望著,可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一味地晃動著,始終迷蒙不清。
有冰涼的液體滑落臉頰,流經唇角,很苦,很鹹,很痛。
他隻能聽到她的聲音。
“噓,忘記吧。忘記傷痛,也忘記我。”右手已消失不見,她伸出了左手,做出環抱的姿勢,像在哄孩子般一下下拍打著,就像真能碰到似的,“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