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栩芳齡二十五,婚齡兩年。
在結婚紀念日這天晚上,麵對著精心烹調,卻無人享用的飯菜,她決定向宋君陽提出離婚。
她很愛宋君陽,但是無法忍受自己再這樣像個傻瓜一樣愛下去。
宋君陽不愛她,這是她在他們結婚那天就心知肚明的事實。
她以為他們也可以來個浪漫的先婚後愛,但是宋君陽顯然沒有耐心陪她玩這種浪漫。
他們結婚七百三十天,有一半的日子,這套婚房都隻有她一個人在住。
所以,她告訴自己,愛情美夢該醒了。
宋君陽並不是她的良人。
她拿起餐桌上早已醒過頭的紅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恭喜自己脫離苦海。
第二天,她在臥室的床上醒來。睜開眼後,不用照鏡子,她都可以感覺到雙眼周圍皮膚緊繃,眼睛腫成了兩顆水蜜桃。
然而這並不是她現在關注的焦點。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被窗邊背對著她的那道男人的背影吸引。
那是……宋君陽?
他大早上站在臥室的窗邊,一副靜靜思考人生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畢竟,相較於他們兩人的臥室,宋君陽總是更喜歡待在書房裏。甚至有時候夜裏回來晚了,他都在書房的小床上睡。
她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動靜自然驚動了站在窗邊的男人。
“醒了?”他的聲音今天竟然比平時柔和許多。
秦栩栩的心不自覺為他的這聲問候,沒出息地跳動起來,但是她很快便用理智的思維來壓住了那份沒出息的悸動。
“嗯。”她低垂著眼眸,並不想與他對視。
一來,自己現在的模樣絕對難看到沒法見人。
二來,她怕自己在看到他的臉那一瞬間,推翻昨天好不容易定下來的決心。
“昨天公司事情太多,回來晚了,抱歉。”
宋君陽似乎真心為自己的晚歸而感到愧疚。
秦栩栩搖了搖頭。此刻,她的心思已經並不在宋君陽那裏。她在努力回想昨晚,她喝了酒之後,是怎麼摸到臥室睡下的。
但是,她捂著腦袋想了很久,大腦仍舊一片空白。
她隻記得自己拎著酒瓶,坐在地板上和遠在美國的宋君瑜通了個電話。告訴她,她要和她哥離婚了。
宋君瑜在電話裏告訴她:“你想好了麼?想好了我就支持你的決定。我哥那人就適合孤獨終老。他配不上你。”
掛完電話以後,她便哭的一塌糊塗。
“頭疼的厲害麼?”
宋君陽的聲音再度傳入她的耳中。她稍稍向他那裏偏了偏視線,餘光看到他腳步朝著床邊走來。
她雙手捂在額頭上,像是在逃避現實,卻又深吸了一口氣,張口語速飛快地說:“宋君陽,我們離婚吧!”
宋君陽腳步一滯,過了許久才問她,“你考慮好了?”
她用力咬住嘴裏的一塊肉,用力點頭,聲音裏帶著為情所傷的滄桑感,“我累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如果這是你深思熟慮以後的結果,那麼我會同意,如果是你一時衝動……”
“並不是一時衝動。”她打斷他的話,聲音分外堅定,“是早就想好了。”
“好。”宋君陽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
這是這天早上,宋君陽留給秦栩栩的最後一句話。
一個字:好。
他就這樣答應了。
秦栩栩望著他的背影在臥室門口一閃消失,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暢快流下來。
放棄一個愛了十年的男人,秦栩栩除了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還有重獲新生一般的輕鬆。
她原本以為她可以等他一輩子,可以等到他為她感動,為她動心的那一天。然而現實告訴她,這樣的日子除了感受一次次被冷落的痛苦,除了心上百般折磨,其他一無所有。
正在浴室裏洗澡,手機在外麵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來。她本不想接的,可在手機鈴聲停止後,她猛然想起,今天有個重要的合約要談。
按她的老板周彌的話來說,“今年是饅頭鹹菜還是滿漢全席,就靠這單生意了。”
她急急忙忙地擦幹身上的水,裹著浴巾走出浴室,三下五除二地換上一套小西裝正裝,而後把手機塞進包裏,提著包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盡管心裏正在為昨晚才做出的選擇而痛苦難過,可工作不能耽擱。
她看了看手表,快要遲到了。她攔下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對司機講了地址,而後從包裏掏出化妝盒開始化妝。
鏡子裏那雙雖然被冷水衝過,依舊能看出紅腫的眼睛,讓她心急如焚。遮了一遍又一遍。勉強算是沒那麼明顯了。
前頭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笑嗬嗬地說:“小姑娘已經很漂亮了,還化妝做什麼呀?”
秦栩栩邊描眉,邊說:“職業需要,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