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單論直覺的話,埃爾文倒是下意識認為,綺禮不會擅自違背和利威爾的這個約定呢。
他看得出,綺禮眼裏深藏的、對於利威爾本人的執著。那大概是,不會輕易動搖的東西吧?
果然,在接下來的兩三天之內,綺禮的表現並沒有令他們失望。整日安安分分地龜縮在自己的禱告室之中,這位教皇大人看上去似乎對盧瓦爾區的具體事務竟是沒有半分想要插手的意思。甚至就連一些慣常保留的、對調查兵團的照顧政策,他都十分平靜的延續了下來。
根本是沒過多久,整個圈子裏就都知道他的‘與世無爭’和‘鷹派主義’。見狀,調查兵團的人這才放下了小心提防的心思。在他們看來,這樣的綺禮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夥伴呢!
這不,沒過多久,調查兵團這邊就主動發出了友好的信號——在一個惠風和暢的日子裏,身為團長的埃爾文,主動對綺禮發出了參觀邀請,並借此來隱晦的對這位好說話的大人表示出親近的意思。
再度來到調查兵團,這一次綺禮接收到的待遇與之前相比,可根本就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啦。
一路走來,他的餘光捕捉到的,都是人們臉上的尊敬與仰慕之意。
盡管得到了意外的擁戴,他卻依舊維持著平靜的態度,緊緊跟隨著前麵那個傳令兵的步伐。話說回來,這名傳令兵得到了埃爾文本人的暗示,要求他故意將綺禮引向那些敏[gǎn]的地方領,以確定這位大人的真實想法。可惜媚眼做給瞎子看,綺禮對這些死板的東西,竟是表現得無動於衷,就連一點兒試探的意思都沒有!成為座上賓的他,甚至並沒有借機提出什麼令人困擾的要求——比如說探查軍備啦、再比如說參觀士兵們訓練之類的事情……更有甚者,在傳令兵刻意將他帶到軍備庫附近後,這家夥竟還義正言辭地要求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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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一位單純的大人物呢,真不知道為什麼兵長和團長會對這家夥如此警惕啊?’
有些困惑的這樣想著,這名傳令兵在反複試探後,終於帶著綺禮奔往了本次旅途的目的地,調查兵團團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前最後的哨兵在看清楚來人之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繼而很是爽快地按照命令放行了這兩人。
一進門,這名老實的傳令兵就嚴肅地站在了門邊等候著,而綺禮卻是快步走向窗邊的那個辦公桌旁。聽到了敲門聲,坐在椅子上的埃爾文一抬頭就發現了他的到來。
“倪下遠道而來,我們這邊還真是有失遠迎啊。”客氣地站起身,埃爾文主動走上前,用力與綺禮握了握手,道,“不過倪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要不是再三邀請,這個約定大概就要作廢了吧?”
“埃爾文團長真是愛說笑啊,在下不是已經來叨擾一二了麼。”禮貌地回握了手,綺禮很是平和地答道。
一問一答間,這兩人已經來到了大門旁。
“不過還真是遺憾呢,難得倪下前來拜訪,可由於軍務問題我卻是暫時不能陪同。那麼,能否委托其他人來帶您先在這裏逛上一會兒呢?我想,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處理這些‘小問題’。”埃爾文先是惋惜的一笑,繼而暗示性地攤了攤手,並指向了桌子上那摞得高高的文件夾來表明自己的遺憾。
“沒關係,隻要是認得路的家夥就好呢。”沉吟了片刻,綺禮最終倒很是爽快地同意了這個要求。
於是,在進入埃爾文的辦公室不到半刻鍾後,綺禮就再度離開了這個地方。
‘如若不是事出有因,大概這就會證明埃爾文和調查兵團的敵視吧?’暗自這樣想著,綺禮卻動作利落地緊隨著前麵的那個傳令兵的腳步。他對此倒並不著急,畢竟,想要獲得這些聰明的家夥們的認同,的確是一件很耗費時間的事情呢。
‘除非,有什麼突發事件能證明我的無害和用處呢。’
勾起一絲令人膽寒的笑容,綺禮審視著傳令兵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極為深邃。
他覺得,他已經找到入手點了——
在毫無所覺的傳令兵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抵達了調查兵團內部為士兵們準備的休息室。由於目前是訓練時間,這座布置溫馨得體的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隨手抽出一本相冊,綺禮一邊慢慢地翻閱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呐,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哦,那個啊?是大家收集的相片嘛。”高個子的傳令兵好奇地湊過去,低頭一看,立即就明白了這東西的由來,“看來這是某個新兵遺漏下來的東西呢,畢竟我們這些家夥都是些要上戰場的炮灰卒子,所以,為了給自己留下一絲痕跡,大家多半都會在上戰場之前,為自己留下一些紀念物。比如說那邊的畫冊,其實也是……”
聽到這裏,綺禮忽然猛地開口問道:“士兵,你會覺得這樣的人生充滿了遺憾和不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