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愁雲慘淡;城外,寒風獵獵。
路邊的野草都被大風刮得發出淒厲的颯颯聲響,不一會兒就被這風連根拔起了。
破廟內,一座慈悲的彌勒佛像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陰冷濕寒的角落裏遍布著蜘蛛網,雜亂的稻草堆上,坐著一個隻穿了一身單薄紅衣的女人。
她的眼睛一直閉著,兩側的眼角還在淌血,似哭非哭,十分滲人,細看之下竟是被人剜去了雙目!
這個女人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好的皮膚,全是都是青青紫紫的,流血的傷口不計其數,一些皮膚甚至還焦黑腐爛了,發出陣陣的惡臭。
她的頭發如同枯黃的雜草般失去了光澤,也焦黑了一大片,臉上還留著被滴蠟的痕跡,整張臉已經潰爛了,但能看出臉的形狀曾是姣好的。
她,已經成了一具潰爛的行屍走肉!要不是活下去的想法太過強烈,這樣的現狀真的還不如死了更痛快!
我,不能死。
她還有血海深仇未報,都是愚蠢的自己一手造成,她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她有何麵目去見黃泉的家人啊!
這樣想著,她哆嗦著手臂,把好不容易弄到的金瘡藥一股腦地倒在了身上……
然而很快,她就聽到了一陣整齊的步伐聲,雖然功力被廢、雙眼也看不見,但她還是掙紮著起身,想要躲起來。
“雲安歌,你還能跑到哪裏去?”
伴隨著一陣冷笑,破廟的門被一掌拍成了碎屑,進來了一個氣質雍容的男人,他的身後是幾十個功力高強的衛兵,此刻,被包圍的破廟裏,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出去!
雲安歌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索性收住了想站起來的動作,反倒安然地坐在了雜亂的稻草堆上。
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她強咽下了喉嚨口的那股腥甜,用她那被損傷了聲帶的難聽的聲音桀桀怪笑起來,然後一字一句地、用嘶啞地聲音憤怒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墨、景、逸!”
微微喘了口氣,“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未婚妻?”
墨景逸聞言,俊美的眉眼間閃過一絲嘲諷,他揚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傷得十分“慘烈”的女人。
如果普通人看了,心中肯定會有一絲不忍和同情,但他完全不會!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從來都隻有一種——那就是厭惡!
“未婚妻?你死到臨頭腦子不會也壞了吧?本王的未婚妻,從來都隻有婷婷一個人!”
墨景逸不屑地輕嗤,“就憑你,一個沒有主見的蠢笨白癡,還不配做本王身邊的一條狗!”
好!好呀!
雲安歌悲愴地笑了,她為了這個男人,不顧家裏的勸阻,執意要嫁給他,甚至對他言聽計從,聽信了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害得將軍府被冠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全家被滿門抄斬!
要不是爺爺把暗衛都留給了她,那些忠心耿耿的死士一直地保護著她,想方設法地營救她,她估計也早就隨他們去了。
不如他身邊的一條狗?!她真是……瞎了狗眼啊!
痛……全身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雲安歌的心裏很清楚,她現在全憑著一股怨氣在吊著性命,就算墨景逸不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