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這樣吧,隻守半月便退兵會關山城?”
“不行!”我斷然拒絕道。
哥有些慍怒:“丫頭,聽話!”
氣氛僵至極點,我陡然淺淺笑起,清聲道:“哥你忘了,泓先生將全部陣法傳給了我。三萬人馬,我殺敵不成,守住玉門關還是綽綽有餘的。況且,拓撥陽狡猾多疑,每一步必須做得真實,才有可能引他入關山礙。所有人都知道西華守軍七萬,至少可以抵擋拓撥鐵騎一個月,倘若半月就敗,豈不惹人懷疑?”
“可是……”哥還在猶豫。
我果斷打斷哥的話:“哥,這可是唯一取勝的機會,難道你要放棄嗎?”
哀歎一聲,哥幾分無奈,從懷中取出將軍大印:“將印在此,你就憑印打點軍務一月吧。我明日就出發,在關山礙設下一個天羅地網!”
元昊四年,五月初四,玉門關,沙塵飛天。
“報,關城西北角難以守住。”衣襟尚帶溫熱鮮血的士兵高呼奔入將軍堂。
皇甫軒揮手道:“調派人員,再堅守一個時辰。”
“可……”士兵似乎有怨言,但被皇甫軒的淩厲眼光一掃,便生生吞下話語急急退下。
我卷起書,放入書架,淡道:“將士們也實在不容易,挺了一個月了。我們現在上玉門關瞧一眼實際情況,準備逃走吧!”
皇甫軒冷冷應了一聲,便為我取來盔甲。
穿上沉重盔甲,踏上玉門關,俯覽一眼,心底便一片蒼涼。
黃沙上到處是斷劍折戟,碧血殘軀,被戰火燒過的土地是無數瘡痍,而近幾日戰爭最為激烈,戰場上最多的便是尚未安葬的年輕士兵的屍體。
玉門關上,一個個的傷兵與我擦肩而過,留下濃重的血腥氣。
“逃吧。”我對皇甫軒無力道:“時機總算是成熟了。”
“與預計不差。”皇甫軒冷淡道:“死傷一萬人,還有二萬人可以回到關山城。”
風蕭蕭起,終於吹斷了這場慘烈的守關之戰。
關山礙(八)
元昊四年,五月初九,深夜。
已經敗北,向關山城的方向逃了五日。同時,基本的誘餌也已經布置妥當。
篝火旁,一個將領請示道:“今夜是否還要人趁夜色離去?”
“不必了,明夜就可抵達關山礙,此時再逃,就不大合乎常理了。”我淡笑吩咐道:“大夥兒好好睡上一覺吧,明日還要趕一天的路。”
星夜安靜,我裹著毛毯坐在火堆旁,數著星星。
皇甫軒在另一邊沉靜地撥弄火堆。
“誰能取得拓撥陽的頭顱,你就跟誰一生,是真的嗎?”皇甫軒突兀問起。
我一愣,隨後朗朗笑道:“當然是假的啊!”
皇甫軒亦一愣:“君子一諾千金。”
“可我又不是君子!”我挑眉,笑靨如花。
不知笑了多少時間,直到天空邊際滑過一顆流星,我才又低聲自言自語道:“他也應該聽到了吧?他也應該到了吧?……”
元昊四年,五月初十,夜風深深。
我策馬飛奔在狹長的關山礙中,身後隻有幾千人馬跟隨。
“快!快!快!”雖然我已經知道快到了極限,但還是忍不住地催促道。
最後一夜了,成敗就在此一搏!
關山礙的深夜竟如此之黑,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必須快,拓撥大軍的叫囂聲就在身後,蕩悠悠地傳來。
不由地加快了抽馬的頻率,猛地大力揮鞭,左肩一陣疼痛,我知道箭傷又裂了,開始流出潺潺的血。我不禁眉頭一皺,在玉門關養傷一月,但傷口始終沒有完全愈合,如今連日趕路,早已創裂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