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2 / 3)

從不知嬌弱的真妃也有如此大的力量,猛地一扯,拉得我手臂僵直,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向後旋轉半圈,回頭一瞥,便瞧見了池邊斜倚的美人蘇婉。

就那一瞥,真妃的手就軟了。因為她知道遲了,晚了,一切不可挽回了。

那一幕,上官家處心積慮要讓我親眼目睹的一幕,就這樣刺刺的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蘇婉霍然起身,嬌笑如花,指拈裙角,輕盈飛奔,玉足帶水,逶迤一地。

她巧笑媚兮地奔向的是,那淡淡月輝籠罩下的月白身影。

那種溫文爾雅,天上地下何曾有第二人擁有?

他唇邊的溫柔,她眉梢的風情,都溶於這花好月圓之中。

而我卻恍如隔世,怔怔然,輕抖於這山巔寒風之中。

甚寒亭,心甚寒,看清世事,便寒若冰潭,徹入骨髓,生生地痛。

將雙眼睜得極大,卻無了神采,空洞一切,是幻覺嗎?這一切僅僅隻是假象而已,可我為什麼看得如此清晰,如此真實,連他唇角的弧度我都知道是最完美的三十七度,也能感覺到她每根秀眉上揚所散發的甜蜜。

月光不再輕柔,而是森森然,灼燒著我的眼,刺痛著我的心。

一片水幕快速地遮住了我的眼,遮住了世間一切,朦朧著,看不清天下事。

肩膀被人死死掐住,不住地搖晃,嗚咽淒心的聲音在耳邊灌入:“扶柳,對不起……扶柳,我不該這般自私的,應該早讓你走的……不,不,我根本就不應該帶你到這兒……扶柳……”

可是,真姐姐,我若沒有看到,它就不存在了嗎?

正因為它是那麼真切的存在著,所以上官毅之才能千方百計讓我看清它。

經不住劇烈激動的搖晃,我眼眶中的水霧終於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濡濕了大半邊臉,停留在了嘴角,澀得比海水更要苦。

涼涼的手指劃過我的眼角,帶走一片淚水:“扶柳,哭吧,我也常哭,哭過之後就會舒服一些。”

蘇婉,那個媚若春花的女子,其實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硬刺。隻是我一直在天真的想,將這根刺用絲絲柔情層層纏繞起來,天長地久之後,刺便軟了,便化了。可笑我錯的如此離譜,這根硬刺它本就是金剛所做,我根本就無法化解。如今硬刺突兀地挑開了那些飄渺無用的情絲,狠狠地捅入我的心,霎時,鮮血淋漓,碎落一地。

是啊!揮劍豈能一劍,斬斷,情絲,藕斷自是絲還連。

心在絞絞地痛,痛得無法呼吸。

甚寒(四)

我輕輕推開真妃,沙啞的,輕聲泣言:“真姐姐讓我一個人,就一個人靜一下,好好想想,好嗎?……我需要冷靜,冷靜,給我時間冷靜……或許……”

厲風刮起,割著我的肌膚硬生生地痛,臉上淚痕未幹,乍一起風,便刺痛如肌。可這種痛卻能讓我忘記一點心痛。

我需要這種痛,讓我冷靜,用時間去思考這一切。

隨後我立即向山下而奔,迎風狂跑。這時,冷冽的秋風割痛了我的臉,崎嶇山路上的尖銳碎石刺痛了我的足,堅硬而幹枯的樹枝刮痛了我的手臂……

全身上下都在痛,可我就需要這種刺激的痛,來緩和心中的徹痛,平靜我的心。

我不辨方向地狂奔,隻為尋找這種彌蓋的痛……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從後方響起,刺入黑暗的夜空:“扶柳……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