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情真意切,這是一曲鳳求凰,年少時常聽得泓先生在碧波竹林彈起。
一曲清音消人煩惱,曲靜人心。林寶兒盈盈笑道:“方才見你們為葛先生煩惱,寶兒就自作主張,彈了一曲葛先生所教的鳳求凰,希望可以化解心中憂慮。”
靈光一閃,我嫣然一笑:“聽聞寶兒一曲鳳求凰,我心中良有感慨,倒是很迫切地結交這位神仙先生。”說著,便提筆伏案,在宣紙上寫下一首詩:
鳳兮何所依,
凰兮何所依。
梧桐枝盤之,
葉落思靜女。
“這首不成韻律之詩,還請寶兒能轉交給葛先生,請先生指點兩句,也算神交一番了。”我感歎而言。
林寶兒瞧了一眼宣紙,笑道:“不想洛夫人竟有興致作詩起來。”說著,望了一眼拓撥陽,顯然林寶兒不能完全做主,她還需要拓撥陽的同意。
拓撥陽吟誦一遍詩句,然後輕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心底長緩氣,淺笑道:“不過是想著相如與文君情事,有感而發,胡亂填了一首,我又急獻醜而已。”
拓撥陽笑道:“哪裏,夫人才思敏捷,葛先生看見也一定高興。”
而後便是走過場的話,我含糊回應著拓撥陽。拓撥陽見亦不能說動我,便攜林寶兒離去了。
計謀(一)
天朔九年,六月初九,夜已深。
帳篷內點著一盞豆黃油燈,我倚靠矮幾,借得一縷昏黃燈光,看著古書。帳外已打過幾道更,哨兵也換了幾輪,可我仍毫無睡意。
書上記載,武鄉侯諸葛曾在平陽用孔明燈傳軍情,而破敵兵。
如今,我暗號已傳,泓先生知否?
打更之聲又響,這時,恰好帳篷一角被掀開,眼前一花,人影快閃,一名如青玉男子已立於案前。
青衫寬袍,玉帶錦靴,一身貴氣,如墨長發隨意綰於腦後。
憂鬱的棕色眼瞳,蒼白清瘦的臉頰,是泓先生。
心頭一喜,我立即起身,正要行禮,卻馬上被泓先生止住。泓先生打了手勢,示意讓我安靜。
待我與泓先生默默坐下後,泓先生才低聲道:“外麵還有哨兵,剛才我是趁變陣之時的空隙溜進來的。”
聲音很小,隻有兩個人聽得到。所幸這帳篷還比較大,隻要說話音量稍加注意,外麵之人應該是聽不見的。
我淡淡笑起,輕聲道:“扶柳第一天就發現了這陣型與八卦陣極為相似,隻是多了一些變化,可扶柳愚鈍參詳不出其中要領,否則應是扶柳闖陣親自拜會先生。”
泓先生微笑頷首道:“的確是加入不少變化,我將北鬥七星陣與八卦震陣相互融合,創出此北鬥震陣。此陣我花費五年心血鑽研而出,丫頭才到此半個月,怎能破陣呢?”
難怪我屢次試著闖陣總是落敗而歸呢!
泓先生含笑望著我,歎道:“九年不見,以前的小扶柳長大成人了。隻是丫頭越來越刁鑽,若不是我還依稀記得丫頭的筆跡,恐怕是無法發現暗號的。”
當然那首詩就是暗號。以前也有不少人將暗語藏於詩詞之中,隻是這法子用的人多了,大家未免都能猜出,更何況拓撥陽與林寶兒皆是聰明之人。
當時,我也思索不少,若將扶柳二字直接嵌入詩首,太過直白,定會被拓撥陽與林寶兒看透。所幸靈光突閃,將暗語嵌入詩尾,並改為依依之女。拓撥陽和林寶兒都不知道我娘閨名依依,可柳依依對泓先生而言卻是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