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準備好下聘的聘禮,顧遠樟第二日一早便帶著家仆前往秦府。秦爹秦父剛聽聞顧家夫人和長子下獄的消息,正噓唏著,惡人終有惡報。沒想到,這天一早就瞧見他家那送繼母和大哥下獄的前兒婿。
他說幹什麼來著?下聘?
秦爹不許聘禮進門,指著顧遠樟說:“你這是什麼個意思?怎麼貿貿然地就往我家抬聘禮?”他家前幾日剛出那種事,一轉眼就來談複合,是怕陵州的百姓沒談資了罷?
“爹爹,沒有貿貿然,娶玉麟是我一直都夢想的。”顧遠樟心裏高興,臉上笑得十分燦爛,饒是秦爹氣恨他,也感染了他的喜悅。
“不就是送你家那老毒貨下獄了,值得你這麼高興?”秦爹上下看他,真是感覺不一樣了。
“哪裏,我高興的不是那個。”顧遠樟笑說:“若是爹爹肯將玉麟交給我,我會更高興。”他沒有說秦玉麟的懷孕的事情,秦玉麟早就叮囑他不要說了。
“嗤!還沒影的事兒呢!”秦爹沒好氣地說,望著門口那一溜兒聘禮,臉色難看。他不想就這麼便宜了顧遠樟,可是他也知道,這事八成是秦玉麟交代的,不然顧遠樟怎麼敢來。
“爹爹,您就允了吧,我會對玉麟好的,您相信我。”顧遠樟十分誠懇地說。
“我知道你對麟哥兒好,可是……”秦爹本想那顧家說事兒,可是一想,顧家已經垮了。顧遠樟如今也有身份了,想來以後能欺負秦玉麟的,真的沒有。
“爹爹仍是不放心,覺得我沒有擔當。”顧遠樟低聲歎了口氣,想起幾年前,自己還是個隻會讀書的,愚蠢的呆子,腦袋瓜想不透許多事情。五年的官途,或失落或失望或憤怒,看見很多,學會很多,到最後仍然不夠。一個人的一生,也許就是不斷地學習,不斷地認識之前的自己,再不斷地推翻之前的自己。
“人非草木,孰能無過。縱然我原諒不了我自己,但也請爹爹原諒我,再相信我一次。”
他的眼神,令秦爹無法立刻對他說不。顧遠樟是他放在心裏的小輩,誇讚過,憐憫過,也心疼過,期待過,甚至痛恨過。
“唉……”秦爹想起秦玉麟,說了句:“是他的意思吧,他已經原諒你了?”
顧遠樟想了許久,最終點點頭。他是不想說的,可是又害怕秦爹真的不答應。說來說去,他果然還是自私的人,可是為了心中所想,他逃不過執念,就這樣吧。
“你回去,叫他準備吧。”
顧遠樟對秦爹深深一拜,將聘禮抬進秦府之後,他站在晴朗的天空下微笑。一會兒心裏又計較著許多事情,比如定日子,做喜餅,擬名單,他要廣發與秦玉麟大婚的喜帖。
本來他們是第二次成親,按理說,是不應該大辦的。
秦玉麟也是這麼個意思,一切從簡,弄完以後好安心待產。否則光是那些瑣碎的東西就煩死他了。
顧遠樟卻保證,不用秦玉麟懂一根手指頭,他隻管等著穿嫁衣就好了。和秦玉麟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是顧遠樟一直以來的願望。他不記得第一次是怎麼樣的了,因為那時候,哪有那麼多閑心去想呢,他連飯都吃不飽。
現在他什麼都有了,遺憾的隻是時光不再,他和秦玉麟都二十好幾了才過上平靜恩愛的日子。
“回來這麼久了,你去過你外祖父哪裏麼?“乘著顧遠樟睨名單的時候,秦玉麟說了一聲。他似乎很久沒有聽到顧遠樟說起他的外祖父。
“哦。”顧遠樟握筆的手也是一頓,他並未告訴過秦玉麟,他如今已是很少去鄭家。不是不親,而是怎麼說,他覺得鄭老爺是好的,對他很好,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