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另一個獸王(1 / 2)

毛伶本是一個棄嬰,機遇巧合之下,為毛無邪所拾,一見投緣,視若親子。若非如此,七兄弟也斷不能以毛伶為餌,誘得毛無邪跋涉千裏,深入地底千丈,在神仙洞府經曆了無數詭異之事,耗時七年,方才逃出生天。也正因這個嬰兒,毛無邪與風自如才異域邂逅,共結連理,度過這數年回味一生的時光。這十餘日毛無邪專心練功,並無雜念,這時想起毛伶,不由得牽腸掛肚,寢食難安,再也呆不下去,當即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出了山穀,略一辨認,便往秦嶺狼窟所在狂奔而去。

狼窟本是神仙洞府與外界相通的門戶,毛無邪狂飲大量獸血後,野獸本能更勝以往,眼前景物雖一片陌生,方向卻是絲毫不錯,日夜兼程,饑餐渴飲,兩天後,山路果然依稀眼熟,循著七年前追蹤毛伶的路徑快步奔去,果然看見了久違的狼窟。隻不過,洞口早已坍塌,雜草叢生,麵目全非,狼蹤不見,倒有不少野鼠。整個秦嶺水霧彌漫,似乎下過暴雨,足跡、血跡找不到絲毫,毛伶與李行屍本該從這裏逃出,卻沒有哪怕一丁點線索。

毛無邪不死心,四下裏細細搜尋,野獸嗅覺、金鐵之氣、獸王長嘯全數用上,折騰了整整一天,疲憊不堪,仍舊一無所獲。

這一天水米未進,毛無邪卻沒有一絲胃口,茫然躺在地上,呆呆出神。轉眼又過了一天,毛無邪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若非有呼吸心跳,直與死人無異。野鼠生性膽小之極,毛無邪尋人時,老早躲得遠遠的,這時見獸王全無生機,膽子漸漸大起來,在毛無邪身邊奔來跑去,覓食草根與蟲子。

忽然間,鬼使神差一般,毛無邪心中閃過了“鄭老大”三個字,登時精神大振,猛地坐了起來。群鼠見半死不活的巨漢忽然又生機勃勃,都嚇得半死,連滾帶爬逃得一幹二淨。

鄭老大本是外間一方富翁,卻因與朝廷叛將是同鄉而被牽連,舉家連夜逃走,到這秦嶺深山來避難。毛無邪七年前救了這家人性命,又拾得毛伶,深山之中找不到奶水喂養嬰兒,便將毛伶交與鄭老大一家撫養。毛伶會不會記得這一家子人,回去探望?依稀記得鄭老大曾經說過,這輩子不願再離開深山,若他知道毛伶的蹤跡,豈非父子團聚有望?

此時的毛無邪,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活不放,絲毫未曾念及毛伶當年一個小小的嬰兒,如何記得兒時撫養過的人是誰?施展絕世輕功一路狂奔,勁風撲麵生疼,猶嫌自己走得太慢,不顧一切施展絕世心法“古鯨之心”,身形更如風馳電掣一般。鄭老大的家離狼窟不過二十餘裏,轉眼之間,已然趕到。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切,毛無邪的心更涼了半截。

鄭老大的家也與狼窟一般,七零八落,破敗不堪。費盡心機豎起的籬笆,已然千瘡百孔,不少爬藤纏繞其間,倒是綠意盎然。茅屋和山壁的熊洞裏亂七八糟,早成了鼠窩兔巢,仔細看去,細軟家當一件不剩,並非慘遭橫禍,而是又一次舉家搬遷了。

“鄭老大這廝竟然背信棄義,又一次搬走了?說出來的話,當真如放屁麼?”毛無邪自言自語,忽覺心口一陣劇痛,呼吸不暢,隻想一頭栽道,不再起來。這,本是“古鯨之心”心法運使過度的征兆,便如常人狂奔後忽然站立不動一般。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強行運使這獨一無二的心法,本就犯了大忌,毛無邪內力未曾全複,傷害更大。此時若及時運動內力抗衡,舒緩心脈,同時大口呼吸,還能保住性命,若再延遲片刻,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毛無邪求生之念原本極強,否則怎能多次逃出鬼門關?但屢次失去親人與好友,著實令他困倦不堪,這時莫名其妙心頭閃過一句話:死就死了吧。求死與求生之念瞬間纏鬥了多次,一時進退兩難,性命卻已在片刻之間。

生死關頭,牆角一件物事令毛無邪心頭一震,求生之念當即將死誌全數壓下,奮力站起,全神催動內息,狠狠喘了數十口氣,眼前一陣發黑,眩暈過後,獸王已再次大難不死。

未及站穩,毛無邪一個箭步跨到了牆角,蹲下身子細看,卻見一副巨大異常的野獸骸骨,頭顱大如磨盤,滿嘴利齒,四肢既粗且長,爪長半尺,鋒銳如刀。隻是這巨獸的骨骼多處碎裂折斷,顯然臨死前受了極重的傷。

毛無邪咬緊牙關,強忍內心痛楚,緩緩將手掌按在巨獸骸骨的頭顱上,摒除雜念,運動金鐵之氣,留神感應,片刻後,果然察覺一絲殘餘滄海之氣。這巨獸,便是那頭來自冰海的白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