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失憶(2 / 2)

這巨鳥更是眼熟,這般解救自己脫困,交情非同一般。毛無邪心中線索似乎越來越多,卻依舊無法串在一起。冥思苦想,疲憊已極,加上死裏逃生之下,心神一鬆,倦意再也抗拒不得,昏昏睡去。

恍惚中,毛無邪覺得嘴中鹹腥依舊,鮮血源源不絕流將進來,半醒半睡間,也在不住吞咽。良久良久,忽然頭頂一聲炸雷,悚然驚醒,睜開雙眼,傾盆暴雨又已兜頭淋下。

毛無邪爬起身來覓地避雨,這才發覺自己的四肢竟然盡數長了出來,隻是筋肉稍嫌無力,有些站立不穩。看看四周,盡是野獸屍骸,除了死狼外,鹿、野羊、野豬、山貓、黑熊應有盡有,均是被撕作數塊,死無全屍,都浸在泥濘之中,一塌糊塗。回想睡前情景,那隻巨鳥竟不斷獵來野獸,供毛無邪飲血。也不知毛無邪昏沉間到底喝了多少斤鮮血下去。

四下裏水霧彌漫,混沌一片,實不知哪裏有躲避暴雨的地方,那頭巨鳥也不知到哪裏去了,蹤影不見。毛無邪在泥地裏跌跌撞撞走了許久,除了零零星星幾棵樹木,什麼也找不到。漸行漸下,積水愈來愈深,由踝至膝,而後沒腰,再走得幾步,腳下忽然一個踩空,撲通一聲,整個人沉進了一個深潭裏。

毛無邪雖大吃一驚,卻未慌亂,及時閉氣,兩腳連蹬了幾下,身子便即浮上了水麵。這片刻間,腦海中又冒起了疑雲:自己的水性極佳,必定長期泅水,為何會常常呆在水中,難道為了捉魚?

沉思之際,腳踝微微一痛,接著似乎有根極粗的繩索迅捷無倫地在他身上繞了幾匝,猛力收緊。毛無邪伸手摸去,全是鱗片,待驚覺自己乃是被一條巨蟒緊緊纏繞時,整個人又被拖進了水底。

巨蟒筋肉不住收縮,似乎要將獵物全身骨骼絞得寸寸俱斷,毛無邪雙手未被纏住,拚命扳扯蛇身,卻是徒勞無功,片刻間,肺裏的氣全給擠了出來,全身麻痹,自覺離死不遠。然而生機將盡未盡之際,毛無邪卻又記起:自己以前也曾被巨蟒纏身,也曾在水中險些窒息而死,又是如何脫的困?這巨蟒有四五丈長短,被其纏住,蠻牛都無法脫身,自己居然還能保住性命?

此後毛無邪神誌迷糊,似死非死,似生非生,似乎覺得又被拖上了岸,巨蟒鬆開身子,他卻已全無呼吸。而後,又覺有兩根生滿了銳利倒鉤的鐵棍輪番鉤住自己的身子,不住將自己拖進一個皮囊之中。耳邊不斷聽見極詭異的喘息聲,既似打呼嚕,又似嘔吐。這古怪聲音,竟讓毛無邪逐漸清醒,驚覺自己正被巨蟒一點點吞下肚裏,卻是絲毫掙紮不得。

巨蟒的上下兩排利齒向後生長,左右兩邊能交替前後拉動,將食物緩緩鉤進腹中。隻是毛無邪身軀魁偉,蟒蛇雖大,將其吞下也非易事,因此喘息不斷。蛇胃中有腐蝕力極強的酸液,能將人獸骨骼皮肉盡數化為血水,卻極為緩慢。這頓美餐,足可讓巨蟒一年之內不必再吃了。

毛無邪隻覺外皮被一點一點消融,疼痛難忍,不明白自己身在蛇腹之中,為何還沒活活憋死,要受這等苦罪。而更為怪異的是,他傷口竟然又不斷長好,如此下去,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脫離這場劫難。

也不知過了多久,毛無邪又覺蛇腹不斷擠壓,將其身子反推而出,被巨蟒將他整個人又吐了出去,棄於水中。原來蟒蛇飽餐後,往往昏昏欲睡,不願動彈,不料連日暴雨,將巨蟒棲身的洞穴淹沒。蟒蛇雖能在水中遊動自如,終究是蛇而非魚,總要到水麵換氣,至於在水中睡覺,更沒這個本事。洞主欲待搬家,卻因過於飽脹難得動身,因此便施展蛇類另一絕招,將食物吐出,拋去累贅,再匆匆尋覓新巢穴。

雖免了化肉蝕骨之災,毛無邪卻依舊無法動彈,暴雨不斷,終引發山洪,將他衝到了山穀之中,在眾多漩渦中不知沉浮了多少吃,終於停在了水流緩慢之處。泥土也因水流便緩而淤積,漸漸將他層層覆蓋起來。多番流動撞擊,令毛無邪身子麻痹漸消,本可脫身,無奈“不死神功”的效應發作,倦意難忍,一如冬眠的野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