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禽異獸?如今洞府中除了古鯨,還有別的禽獸麼?古鯨變異雖快,十天半月之內,未必學得會海中捉魚的本事,還是得上岸覓食,三哥留下的餘毒已足以收拾它們。不肯上岸的,餓也餓死了。何況地下海中尚有不少怪物,古鯨失了地利,再難稱霸。縱然尚有漏網,等洞口打通,我們立即設法將通道堵死,由它們活埋在這兩三裏深的地底,如何還能到人間興風作浪?”鍾玉皇由始至終,眼睛都未向鍾劍聖看上一眼,所有的話均是對著毛無邪說的。
“你的意思,是不要這神仙洞府了?我又怎知你會不會趁我下去,將通道堵死,由我活埋在地底?”毛無邪沉聲問道。
鍾玉皇一愣,張嘴剛想說什麼,鍾真命已搶著說道:“那豈不將老三害死?我們兄弟怎會做這等事?”
“毛小子,這神仙洞府是爺爺埋骨的好地方,你若應允了老六的混賬法子,爺爺和你沒完!我說,你真有本事能解去老三身上的毒?那可是天下無雙的‘易毒’!”鍾劍聖雖是發著狠,心裏卻也在犯嘀咕,古鯨如此厲害,若非更為可怖的“易毒”,他還真想不出什麼法子能將其一舉殺滅。與天下蒼生的性命及萬裏神州大地的安寧相比,神仙洞府實在微不足道,若真要毀了,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毛無邪卻不爭辯答話,低頭負手,來回緩緩走動,似在思索猶豫。鍾劍聖知道毛無邪素來果斷多智,這時如此拿不定主意,定然是在想兩全其美的法子,也不再催促,轉身拿了獸肉,回通道去照顧鍾九五,反正那小子若不將打算說出來,那張嘴巴是鐵棍也撬不開,不如不理。鍾天子等人看著獸王那張木無表情的臉,都是心頭亂跳,實不知老爺子不在,這獸王會不會獸性大發,痛下殺手。唯有鍾玉皇全無戒備之意,轉身以背對著毛無邪,臉上陰沉,嘴角卻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笑意。
良久良久,毛無邪還是沒有發話,隻顧翻來覆去慢走,連眼睛都半睜半閉,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想著些什麼。不知第幾次走過沉睡的鍾紫薇身邊時,鍾紫薇忽然單眼圓睜,無聲無息坐起,手掌緩緩往毛無邪後腦勺按去。這一掌極慢極輕,不帶一絲風聲,但前臂與手背上青筋暴突,實是蓄勁已久,欲以畢生功力偷襲取毛無邪性命。鍾天子、鍾至尊與鍾萬歲看得真切,全張大了嘴巴,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老五!”卻聽鍾真命一聲斷喝,鍾天子等人嚇了一大跳,隻見鍾真命一個箭步跨將上前,一把攥住了鍾紫薇的手腕,將他狠狠拖開,甩出老遠。鍾紫薇這一擊如箭在弦,不得不發,按在一塊大石上,卻也是毫無聲息。
“老大,你壞我好事!”鍾紫薇咬牙切齒,遙指鍾真命,獨眼幾乎噴火。
“看你神情有異,裝睡了半晌,我就知道你有此意。聽著,若這輩子不能再與老三相聚,我也饒不了你!”鍾真命臉色鐵青,也是恨恨對鍾紫薇說道。
鍾天子一顆心險些跳出喉嚨眼,暗想老五這時功力所剩無幾,還妄想殺了毛無邪,這等不自量力,隻怕要得罪那半人半獸的怪物,幾兄弟性命堪憂。不知老大這一著,能否穩住那個煞星?此時卻聽劈劈啪啪一陣響動,如同放了一串極小的鞭炮,回頭望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原來那塊數百斤重的大石不知何時裂紋滿布,一顆顆紅棗大小的小石頭漸次剝落,片刻之間,大石碎成了一堆石子。
神仙洞府裏的石頭極為堅硬,鍾紫薇那一擊,真有粉鋼碎石之力!就不知毛無邪這具不尋常的血肉之軀,能否頂得住這一擊?鍾天子咋舌片刻,猛覺如墜冰窖:獸王看見老五又用這狠辣手段偷襲,還會不會放過他性命?不饒老五,鍾真命手足情深,也會與毛無邪拚命,後果自然是隨鍾紫薇而去。那煞星殺了兩個,隻怕不在乎將剩餘這四人一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