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無邪雖已走出十餘丈外,但功力深厚無比,鍾劍聖不要本錢的牛皮依舊一字不漏聽在耳內,不由得暗自好笑,心想這老兒整日裏在我麵前自稱爺爺,但我何曾叫過他一聲?不過鍾劍聖此舉,意在虛張聲勢,為自己掩飾“古鯨之心”的後遺症,毛無邪也暗自感激。
鍾劍聖其實說得沒錯,毛無邪已然用上了壓箱底的絕學“古鯨之心”與“五行歸一,一家獨大”。也正是毛無邪感知鍾真命與鍾天子的殺氣,先行一步用上“古鯨之心”心法,方能化解三道劍芒。饒是如此,劍芒來得實在太快,毛無邪依然躲閃不及,隻能退後一步,再用劍指運使“白虹劍法”,以實破虛,每道劍芒各刺了十餘劍,才將劍芒震散。鍾天子等人看見的奇異扭曲,其實便是毛無邪一雙劍指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風所致。而分身幻像,也是毛無邪身法太快之故。
但鍾劍聖卻不知道,毛無邪在群鯨圍攻時靜坐沉思,已然悟出了克製“古鯨之心”後遺症的法子。運使“古鯨之心”後,體內自生熾熱,正可用來化解酸疼之毒,隻是心跳絕不能再如昨日一般達至常人的十餘倍,比平常快個五六倍已是極限,且不能持久。因此製服鍾紫薇後,毛無邪也不敢一鼓作氣拿下鍾真命,而是用上了另一絕技“五行歸一,一家獨大”發劍芒懾服對手。集齊“獸五行”後,獸王的金鐵之氣能夠生生不息,變得極為深厚,運使也更為純熟,明察秋毫之能遠勝從前,可動用極細微的一絲內力運使“五行歸一,一家獨大”,威力不再如以往般無法控製。鍾劍聖還當毛無邪如今又是外強中幹,全身酸疼,忙著唾沫橫飛,讓六兄弟無暇顧及毛無邪,以便獸王盡快調息,恢複元氣。
鍾真命性格雖倔強,卻極重兄弟之情,聞言轉身去為鍾九五拿取飲食。鍾天子等四人早被毛無邪神妙無敵的武功嚇破了膽,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一邊打掃地上狼糞,一邊救助蜷縮於地的鍾紫薇。那老五鍾紫薇適才嚎叫不止,這時卻又沉沉睡去,聽他鼻息均勻,似乎並未受傷,鍾天子等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毛無邪用了什麼手法,心中畏懼更甚,哪敢往那煞星方向多看一眼,唯恐毛無邪一個翻臉,那就不知有多少酷刑加身,死得慘不堪言。
正如毛無邪對鍾真命所說,製服鍾紫薇,用的確實是新悟出的拳勁“獸王火釘拳”。這招拳法與“獸王泥石拳”排山倒海之力不同,以五行內力中的金、火二勁相互纏繞,攪作一束傷敵。拳勁如同燒紅的銳利鋼釘,既可在對手體內長驅直入,盡毀五髒六腑,又能聚而不散,凝於體內,令中拳者痛苦萬狀。毛無邪對鍾紫薇數度手下留情,這廝卻不識好歹,咄咄相逼,導致一怒之下,毛無邪用“獸王火釘拳”擊打他全身各大關節與小腹,以火釘內力痛加折磨,小懲大誡,並未下殺手傷人。饒是鍾紫薇忍受過銀針封穴之痛,卻依然難捱關節嵌入火釘之苦,哀號了一盞熱茶時分,他全身火釘內勁忽然消失不見,鍾五鬆得一口氣,因疼痛而疲倦已極,立時沉沉睡去。
七兄弟如今已然服服帖帖,武功最高的鍾真命與鍾紫薇均虛耗過度,沒有一兩個月恢複不了元氣,其餘四人武功雖有長進,單打獨鬥尚不及鍾劍聖、李行屍與風自如三人,已不足為懼。毛無邪心下暢快,背負雙手,緩緩向洞口走去。回想自己在神仙洞府大半年未曾見過陽光,心裏也不知是喜還是悲。神仙洞府雖是奧妙無窮的所在,但相比之下,獸王還是更願意呆在人間,哪怕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卻也有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冰霜雨露、雷電狂風,遠比洞府中多彩多姿。
“毛獸王欲將妻兒接出這神仙洞府,在外間居住,以避古鯨之禍?恐怕是辦不到了。”老六鍾玉皇打掃著地麵上的狼糞,慢聲細語說道。
“幹你的活去!辦得到辦不到,他自己會看著辦!”鍾劍聖大聲嗬斥道。
“唉,古鯨之亂,是天亡我七兄弟。老天爺的大手筆,縱然是全數天外神仙複活,也無從抗衡。毛獸王雖有通天徹地之能,怕也是無能為力!總有一日,我們都會命喪古鯨之口。”鍾玉皇也不頂嘴,還是不緊不慢說著。
“臭小子,你有完沒完?你們七兄弟喪盡天良之舉,老子還沒算賬呢!”鍾劍聖沒好氣罵道。見了這七個孩兒無恙,而且居然將武功練至超越自己的地步,鍾劍聖自然欣喜。但回想七兄弟狼心狗肺,設計弑父,內心卻覺疼痛不止。他也知道,父子之間,隻怕是再也回不到從前。
“老六說得沒錯,那姓毛的等會就知道了。”鍾真命拿了幾塊用草繩串在一起的獸肉,遠遠拋給鍾劍聖,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