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毛的呢?老五呢?”老二鍾天子強壓心頭懼意,顫聲問道。
鍾萬歲茫然四顧,毛無邪卻已不知所蹤。
“老大!那廝去找老大去了!”鍾天子忽然醒悟過來,大聲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老大鍾真命練功比鍾紫薇晚了十來天,如今武功未成,絕非毛無邪對手!但武功最高的老大與老五若遭了毒手,其餘五人或受傷、或嚇破了膽,哪裏還能與毛無邪一拚?當初七兄弟吃錯了什麼迷心藥物,竟惹上了這麼個滅門的煞星?
毛無邪早已記住了鍾真命身上的氣味,加上身法極快,雖不認識路,也很快找到了鍾老大的住處。神仙洞府中的房屋樣式古怪,因有眾多猛獸守門,又無風雨,門窗均形同虛設,向來不上鎖,但鍾真命住處卻是個例外,依石壁而建,兩丈多高的大鐵門關得嚴嚴實實,連個窗戶也沒有。
看來這廝也是個故弄玄虛之輩。毛無邪不假思索,放下手中的鍾紫薇,運足內力,重重一拳擊在鐵門之上,巨響震耳欲聾,那鐵門受此重擊,當即凹下去一塊,卻並未損壞。
鐵門堅硬若此?毛無邪倒吃了一驚。憑金鐵之氣,他已知鐵門厚達半尺,但那一拳乃是新悟的“獸王泥石拳”,蘊涵五行水土之力,威力驚人,竟也奈何這鐵門不得?須知水力本就洶湧澎湃,若拖泥帶石,衝擊之力更猛增何止一倍。黃河水量遠不及長江,但汛期時,水中有六成泥沙,無論多厚實的堤壩,亦能衝垮,甚至自行衝出河道,不歸海洋,肆虐淮北,此謂之黃河改道,災難之重,遠在長江之上。毛無邪武功遠勝“鐵嶺鏢局”的總鏢頭郭鐵龍,中了類似勁道的“泥石掌”也險些喪命,如今化掌為拳,以“木五行”內力使出,更勝郭鐵龍十倍,但這平平無奇的鐵門,竟如中流砥柱,坦然受之,神仙留下的玩意兒,當真不可小看。
領悟了金鐵之氣的妙用後,天下門戶,沒有能擋得住毛無邪的。毛無邪硬碰不成,伸掌按在鐵門之上,微運內力,已知開門機關所在,不禁暗歎果然大道至簡,這抵擋千軍萬馬的鐵門,開啟竟如此輕易!內力到處,機括觸動,毛無邪輕輕一推,鐵門無聲無息洞開,眼前所見,又大出獸王預料。
原來那房子看似依石壁而建,實際另有乾坤,是個洞中之洞,房子僅算外間而已,並無家具,盡頭是一個三丈高的巨大洞口,裏邊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奇異光芒。
毛無邪藝高人膽大,一手提了鍾紫薇,三步並作兩步跨進石洞之中。放眼望去,隻見大洞長十餘丈,寬四五丈,三丈多高,幾個天然石柱支撐洞頂,都有六七尺粗細。地上鋪滿了一尺見方的地磚,幾件古色古香的紅木家具甚是考究舒適,但更搶眼的,是四壁上一個又一個小窟窿,多得數不清數量,各放置著一顆寶石,紅、藍、綠、紫各色光芒交相輝映,讓人眼花繚亂。洞窟盡頭的石床上端坐一人,精赤著上身,各穴道上插滿了銀針,正對毛無邪怒目而視。
“鐵門雖厚實,如何擋得住我?那一拳是催你迎客,想不到鍾老大竟傲慢若此!”毛無邪一邊揶揄,一邊緩緩走近,每走一步,身高便長了兩寸有多,卻是他將內力運到腳底,吸住了地上的方磚,將之拔起,下一步,腳下方磚又恰好蓋住另一塊方磚,又將之粘起,如此下來,步幅越來越大,等站到鍾真命床前時,兩隻腳下已各齊齊整整踩了三十餘塊地磚,壘了七八尺高,如同兩個粗大的高蹺,居高臨下,望著鍾真命冷笑。
“藝不如人,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鍾真命居然神色不動,冷冰冰回答。
“你真以為你練成這一關,便是我的對手?”毛無邪冷笑,將鍾紫薇扔到一旁,一個後翻,飄然落地。
鍾真命正要答話,那兩摞方磚忽然搖晃不止,接著當頭向他倒塌下來。鍾真命一咬牙,暗想如今拔了銀針,也不是對手,索性不動。孰料方磚未落到他頭上,已在半空成了粉末,撒了他一身,嗆得咳嗽不止,雖狼狽萬狀,卻未受一絲傷害。地上隻有粉屑而無碎塊,毛無邪不動聲色間,已將六十塊方磚以內力震成粉末,這份修為,早達驚世駭俗之境。
毛無邪並未停手,劍指一伸,瞬間聚氣生光,嗤嗤嗤連發三記劍芒,將洞窟中最粗的石柱前進後出,穿了三個透明窟窿,淡淡說道:“你們七個井底蛤蟆,真以為天下無敵?神仙洞府之外,比我如今修為更高的,少說尚有三人。若想與我較量,好好苦練武功,別不自量力,髒了我的手。看在鍾劍聖老頭的份上,暫饒你們不死,七年之後,我取你們兄弟性命!”
劍芒乃是鍾劍聖畢生修為的頂峰,七兄弟無一到此境界,就連鍾劍聖自己,都須蓄勁良久,方能聚芒而發。鍾真命的內功修為,已不在鍾劍聖之下,卻因運使起來奧妙無窮,難以領悟,始終練之不成。毛無邪隨手三記劍芒,無論功力深厚與精純,早已遠在七兄弟之上。而碎方磚成粉,以及莫名其妙開了僅有鍾真命一人能開的鐵門,也是鍾真命自忖再苦練幾年,也未必達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