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如等三人自然知道若身負陰火真氣,根本就不怕火焚。但這焚林鳥如此反常,卻是生平僅見的奇景,個個都凝神觀看。燒了小半個時辰後,焚林鳥毛毛才從火堆中蹦將出來,轉身便走。它絨毛燒得幹幹淨淨,全身被煙熏得漆黑一團,卻大了不少,乍一看,有些似剛出爐的烤鴨。
“毛毛!毛毛!回來!”毛伶趁風自如不備,猛力掙脫了她的懷抱,哭喊著奔向焚林鳥。而那三分像鳥,七分似鬼的黑鳥卻全然不理這小朋友,足不停步沒入了叢林之中。毛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腳便往林中追去,眼前一花,毛無邪已擋在他麵前,大手牢牢捉住了他的腰。毛伶又哭又喊,又踢又咬,用盡手段,卻如何能脫離毛無邪的掌握?
“想見你的毛毛,就不準哭,也不許說話!”毛無邪聲音冰冷,帶有森然之意,毛伶竟沒來由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鬧。
毛無邪挾著毛伶,十幾個起落,已到了密林深處,隻見林中一個池塘竟然閃爍著淡淡的藍光,焚林鳥正泡在水中,一動不動,不知生死。毛伶忍不住,又想呼喚,毛無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轉身出了密林。身後西索西索一陣微響,不問而知,是風自如與二老默默跟隨而來,跟隨而回。
“毛毛在做什麼?”風自如輕聲問毛無邪道。
“陰火遇水而旺,它在水中培養陰火,慢慢融入體內,或許要幾日不吃不動,別打擾它。”毛無邪心知這話其實是說與毛伶聽的,將語氣放得極緩。
“臭小子!你吃盡苦頭,作踐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方將這股陰火真氣收服,如今全送給了一隻出殼才十幾天的小鳥,你是不是瘋了?”鍾劍聖這時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對著毛無邪算起了賬。
“就是因為收服了陰火真氣,方才發覺這天地間的靈氣,實非常人能駕馭,隻有這等天地生成的靈禽,方能與其相得益彰。這毛毛天生能感應百裏外的靈氣,確是適合不過。”毛無邪將毛伶交給風自如,答道。
“常人?你小子也算常人?知不知道這是曠世奇緣,你竟棄之如敝屣?暴殄天物,敗家子一個,比那七個混蛋小子更甚!”鍾劍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毛無邪好,想想也懶得多費唇舌,幹脆坐下大嚼烤肉,化悲憤為食量。
“獸王老弟,老夫以為你隻是給那焚林鳥一星半點陰火真氣而已,怎麼如此大方?難道真的沒有為自己留下一絲?”李行屍也覺毛無邪此舉過於匪夷所思,但這人行事看似天馬行空全無章法,其實往往深思熟慮,倒要問個明白。
“就是全然收服了陰火真氣,才發覺諸多不便之處,凡事有利畢有弊,權衡利害,唯有割愛。”毛無邪苦笑道。
“陰火真氣護體之力極強,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能化解百毒,這可是老弟你自己說的。這等護體神功,也不能要?”李行屍皺起眉頭,問道。
“四火吉時,我同時吸納了陰陽火氣,陰陽不住相互抵消,這陰火之氣,難以如同陽火一般,生生不息,用一次便少一分,便算不用,也會慢慢被陽火耗盡。與其白白浪費,不如讓這靈禽受益,日後我們還能克製鍾老三的‘易毒’。”毛無邪也覺肚子餓,啃起烤肉來。
“那老夫就更不懂了,陰火遇水而旺,老弟也學那毛毛一般泡在水中,不就行了?”李行屍是抱定宗旨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接著問道。
“要天生八字屬水,方能從水中吸取滄海之氣,不斷供陰火滋長。我五行屬木,木雖生火,所吸納的青木之氣卻隻能旺陽火,而不能旺陰火。陽火愈盛,耗費陰火則越多,終難保住。這也是我不如自如的地方。”毛無邪答道。
“風姑娘八字屬水,亦能吸取青木之氣,這又如何解釋?老弟不也說過,你那‘木五行’中,本也帶有滄海之氣,為何不用來滋養陰火?”李行屍不似鍾劍聖般亂罵亂嚷,每一次,均問到點子上。
“正是因五行不符,自如的青木之氣便不足,若非也吸納了陰火真氣,她功力斷難有今日的地步。‘木五行’中的滄海之氣確能旺陰火,但吸納的時辰是在亥時與子時,那正是春宵之刻,如何能為了陰火,冷落了身邊之人?”毛無邪似笑非笑,正色答道。
鍾劍聖“噗”的一聲,嘴裏的烤肉噴出老遠,看來這仍舊是童男之身的百歲老人,也不是全然不懂男女之事。風自如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兩耳燒得火燙,連忙抱了毛伶回避,心裏卻泛起一陣陣甜蜜之意。
“獸王老弟果然性情中人!不過,老夫總以為將陰火真氣留在體內,終究利大於弊。獸王老弟是如何思慮的,李某人想知道。”李行屍也是忍俊不禁,卻依然沒放過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