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劍聖沒料到毛無邪聽了前因後果,還是這般說,不禁是又好氣又好笑,嘴巴張了張,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獸王老弟,你明知有那等惡果,依然放縱鍾三胡來?這可是玩火,隻怕火勢一大,你控製不住,有自焚之險。”李行屍聽得那“易毒”如此厲害,也覺心驚膽寒,見鍾劍聖拿毛無邪沒轍,也開口勸說道。
毛無邪不說話,卻突然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息,嚇了李行屍一跳。鍾劍聖見毛無邪似乎又想中一次呼吸之毒,手也按到了屁股下的獸皮坐墊上。然而,這一次毛無邪足足喘了一柱香時分的粗氣,方才緩緩調勻呼吸,卻是神色如常,毫無適才的中毒症狀。鍾劍聖與李行屍四顆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看毛無邪,又相互看看,均想不通怎麼這次未曾毒發?
“陰火真氣解毒之能,都被你我小看了!‘易毒’能化萬物為毒物,陰火真氣卻能解天下不可解之毒,若我將陰火真氣不斷輸送到同樣能五行互變的焚林鳥身上,相處一千時辰後,我們幾人,會不會都有抗‘易毒’之能?”毛無邪慢吞吞問道。
毛無邪竟打了這麼個主意?鍾劍聖與李行屍發呆半晌,腦子還一直轉不過彎來。
“你……你這臭小子……胡思亂想,荒唐透頂!哈哈!哈哈哈!奇思妙想!奇思妙想!若果那幫天外神仙還活在世上,定與你是至交好友!”鍾劍聖忽然一躍而起,全身發顫,指著毛無邪,由臂至指,顫抖得如同抽風,卻並非生氣,而是開心得要命。
“陰火真氣,當真如此神奇?”李行屍半信半疑,對那什麼呼吸之毒,他若非親眼看見毛無邪第一次中毒,任別人說爛了舌頭,也是決計不信的。但前後不足小半個時辰,毛無邪竟已有抗毒之能,更讓李行屍眼界大開。回想不足一月前,這古怪的陰火真氣曾將毛無邪折磨得煩躁不已,當真如同上輩子的事一般。
“四火吉時,千年難逢,卻被這龍脈之中的聖樹將天地間的靈氣吸取一空,如何不神奇?既然鍾九五陰差陽錯,將要練成滅絕天下的毒功,我為何不能練成冠絕天下的解毒之能?不過說來也怪,為何與那五行互變的毒龍呆上一千個時辰後,會染上更猛烈的劇毒而不死?”毛無邪笑問道。
“小子,天下怪事皆可解釋,這個你就未必知道了!你多少讀過幾本書,爺爺問你,普天之下,最為可怕的疾病是什麼?”鍾劍聖發覺毛無邪竟有神仙的性格,自己七個孩兒無一能及,心下大慰,更恨不得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
“天花!”毛無邪博覽群書,自然答得出來。
“那爺爺再問你,為何天花肆虐之時,關外的遊牧為生的女真、突厥、蒙古、回回、吐蕃各族卻都能安然無恙?”鍾劍聖又笑嘻嘻問道。
毛無邪張了張嘴,卻沒法說出個子醜寅卯。他曾因捉拿江湖敗類,去過回疆,也就是在那裏結識了結拜大哥燕翔,知道遊牧部族一生追逐水草,居無定所,部落間時分時合,若真有一人染上天花,或許用不了一個月,整片草原綿延千裏全是天花病死之人。可這種事,卻從未聽說過。為何牧民不懼天花?
“你定然不會知道,因為牧民養的牛,就是天花的克星。牧民天天與牛呆在一起,牛抗天花之能便能傳到牧民的身上,因此養牛的牧民就算與天花病人呆在一起,也不會染上天花。你與豢養的禽獸呆得久了,體質也會異變,怎麼樣,小子又長見識了吧?”鍾劍聖得意洋洋說著,猛抬頭看見毛無邪精赤著上半身,一身既粗且長的汗毛,立時覺得不對,連忙住口,話卻已說完,後悔不及。
“那自然,禽獸體內總有邪毒,接觸久了,邪毒自然上身,人與獸,也會變得難以分清。若能熬過邪毒侵襲而不死,自然便有了禽獸之能。這道理,我本該老早就懂的,居然多此一問。”毛無邪冷冷應道。他便是染上了野獸邪毒,變得半人半獸,鍾劍聖這一番話,正捅到了他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