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林鳥也極有靈性,也不知怎麼就發覺了毛無邪注視,停止了大吃,走到毛無邪身前,仰頭望著他。毛無邪蹲下身子,伸出手來,焚林鳥沒有一刻遲疑,一蹦而上。
“好家夥,竟無一絲猜疑?”毛無邪心下忽然一陣溫暖,但一轉念,這小鳥整個族群都被自己所殺,它靈性若此,會不會有一天來找自己報仇?自己自然不放它在眼裏,毛伶呢?
“有靈性的禽獸,知道你是不是對它好,若認定了你是主人,一生忠心不二。小子,看來爺爺得將‘易毒’的事源源本本說一遍,你再下決斷,今晚要不要去宰了老三。”鍾劍聖接口道。
“我若想殺了這小鳥,它難道任我屠戮?”毛無邪淡淡問道。
“它毫無防範之意,已猜到你決計下不了手。”鍾劍聖哼了一聲,說道。
毛無邪默然,他確是猶豫再三,不願下手。這焚林鳥與自己,有些似自己與師父文昌,若文昌不生殺機,一輩子待自己如己出,自己會不會因大伯與他的仇怨而背叛師門?或許,他隻會置身事外,絕不向師父下手。
“這‘易毒’是七十多年前,爺爺歸隱前兩年,殺了一個苗疆的用毒高手,從他隨身攜帶的書裏找到的。書上大抵意思,是天下之毒,無處不在,卻均有法可解,然而若能做到五行互變,則是毒中之毒,毒性不斷變化,這一刻對症的解藥,下一刻便全然無用,生機滅絕,厲害非常。爺爺並不懂五行,也就一笑置之,隻不過書中有不少解毒法門,學上一學,行走江湖也用得上,也就將書帶在身上了。喂,小子,爺爺在說著話呢,你聽沒聽啊?”鍾劍聖欲從頭講“易毒”的可怕之處,卻見毛無邪心不在焉,隻顧望著手裏的焚林鳥出神,不禁氣得要死。
毛無邪這次確實一句話都沒有聽進耳朵裏,他再次將一絲真氣注入焚林鳥體內,留神感應,果然是極為純粹的青木之氣。若焚林鳥也如祖先一般能五行互變,那就須以克木的金氣試之,毛無邪心念電轉,立即不動聲色,將一絲金鐵之氣送了過去。
焚林鳥立即覺察,歪頭看著毛無邪,似覺這朋友並無惡意,也就不加抗拒。體內的青木之氣卻受外敵侵擾,自然而然奮起反擊,片刻間便將金氣反製,成相侮之勢。毛無邪暗自詫異,將更多金氣源源不絕灌輸過去,畢竟金克木,眨眼間,已大占上風。便在此時,焚林鳥體內青木之氣驟然一變,成為克金的烈焰之氣,立即又將失地盡數收回。
毛無邪目瞪口呆,真有五行互變這回事?而且可以全無征兆,說變就變!思緒間,他將一股屬水的滄海之氣注入焚林鳥體內,以水克火,然而這股水氣來自“木五行”,竟一時難以奏效,又一次險些被反克,毛無邪仗著內功深厚,苦苦支持片刻,總算又一次壓製了烈焰之氣。但焚林鳥體內靈氣又變,成了克製水氣的地靈之氣。
這世上真有如此靈禽!毛無邪不再比試,將真氣收回,長長舒了一口氣,正好聽見鍾劍聖破鑼般的問話聲。
“我若想殺了這焚林鳥,你覺得如何?”毛無邪根本就沒聽清“易毒”的來曆,隻記得鍾劍聖讓他決斷是否今晚擊殺鍾九五,便反問道。
“殺毛伶玩伴,你就不怕你兒子恨死你?就算日後或許有傷你之意,如今還未下手,你就不問青紅皂白殺了它?”鍾劍聖聽毛無邪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卻又不是全然無關,不禁愕然,隨口說道。
“你養了鍾老三二十年,便算說不上朝夕相處,也是天天見麵吧?你如何下得了手?我殺了你兒子,就不怕你恨死我?”毛無邪淡淡說道。
“臭小子!等奇毒加身,沒本事解毒的時候,可別說爺爺沒提醒過你!”這小子還是死不鬆口,鍾劍聖也不知道是喜是憂,頹然坐下。
“鍾九五有角冠龍相助,你我也有焚林鳥在手,亦有五行互變之能。他鍾老三能配出‘易毒’,養出一頭絕世毒龍,我為何就不能養出一隻專解‘易毒’的怪鳥?經曆了億萬年的變化,莫非後人比不過祖先?”毛無邪平伸右掌,將傲然挺立的焚林鳥送到了鍾劍聖的麵前,焚林鳥似乎明白毛無邪心意,沉沉吼了一聲,頗有震懾百獸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