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乃是構成天地萬物之源。雖看似隻有五種物事,但其間相生相克,可謂複雜精巧之極,動其分毫,則全局大變,往往有出人意料之事發生。如水火之間,水能滅火,婦孺皆知,故水克火。然而火生土,土又克水,是以上古神話中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之戰,雖水能克火,然而祝融以火化石為土,稱為“息壤”,四麵堵塞,遇水更高,使洪水不得肆虐。共工因此也敗於祝融之手,撞不周山而死。
五行相生相克,本已變化無常,生克之外,更有相乘相侮之說,更讓這五行撲朔迷離,難以通透。相乘者,即相克太過,或因被乘者本身不足,乘襲者乘其虛而淩其弱;或因乘襲者亢極,不受它行製約,恃其強而襲其應克之行。相侮者,則是反克,原本水能克火,然而火勢過大,則能將水煮幹成白汽。彼時火反克水,五行之間,亂上加亂。
毛無邪在睡夢之中,無意間將五行真氣依相克次序,聚於一柄鬼頭刀之上,結果卻是相生相克,相乘相侮,一番混戰之後,陰寒的滄海之氣盡勝其餘四行,威力暴增數十倍。毛無邪由此悟出五行真氣極具威力的心法“五行歸一,一家獨大”。可是這一家獨大,實在過於可怕,連毛無邪,也險些為自己搗騰出來的極寒真氣反噬。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奇變又生。神仙洞府中的“波巴布”聖樹竟因陰火年,陽火月,陰火日,陽火時的緣故,靈性大增,借助毛無邪與風自如的五行功法,吸納吉時烈焰之氣,煉化後轉輸四周草木之中,幾乎要了兩人性命。兩人得此奇遇,體內留下了奇特的陰火。陰火遇水而生,遇火而逐,與尋常火焰大不相同,不僅治好了毛無邪極寒滄海之氣的凍傷,更令毛無邪烈焰難傷分毫,不再怕火。
風自如則因屬水的體質,與陰火融合一處,內功從此生生不息,哪怕吃飯睡覺,也如同在不斷練功,進境之快,非同小可。
這番奇遇,由毛無邪娓娓道來,聽得鍾劍聖與李行屍麵麵相覷,啞口無言。二老均是曾經名動江湖的絕頂高手,武學造詣均超凡入聖,但自覺與毛無邪相比,那是遠遠不及。
風自如運氣之下,果然功力不住恢複增強,覺得自己更能助毛無邪一臂之力,開心不已,喜笑顏開。若非她不顧生死,強行協助毛無邪煉化聖樹的吉時烈焰之氣,或許永遠難有此好事。
“小子,看見沒有?蒼天奪走你的,如今全還給你了!你心中,還如此痛恨老天爺?”鍾劍聖緩緩說道。
“如今性命攸關,活下去才是大事,恨與不恨,以後慢慢再議。獸王老弟,若這陰火能驅逐烈焰之氣的反噬,你那‘獸王神拳’,豈非練成在望?”李行屍見鍾劍聖哪壺不開提哪壺,在這時候又捅毛無邪傷心之處,連忙打了個哈哈,扯開話題。
毛無邪默然。鍾劍聖這廝,有事沒事不住撕扯著他內心的傷口,初時隻覺其可惡,但傷口被糟蹋得多了,膿血放得一幹二淨,疼痛中反有一絲舒適之感。與二老、毛伶及風自如呆在一起的日子,不斷啃噬著他的仇恨之念,似乎也輕了一些。說要放下這深仇大恨,還為時尚早,但怨念終究不再如以前般,壓得他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鍾劍聖看毛無邪若有所思,也閉上了嘴巴。這小子看似凶悍殘忍,其實並不十分可怕,隻是他對往事諱莫如深,不願多提,否則鍾爺爺更能解其心結。李行屍似乎也大致知道這小子的來曆,口風卻也極緊,看來這次事了之後,須得好好查探清楚。
“無邪,我們去聖樹那邊。”風自如見毛無邪神色平淡,卻能猜到他內心如波瀾起伏,也不多說,伸手拉了毛無邪便走。
“樹那邊!”毛伶又學了一句,但看毛無邪一聲不吭,被風自如拉走,連忙手足並用,想追上去玩耍,卻哪裏跟得上?眼看父親身影消失,不由得滿腹委屈,“哇”地大哭起來。
“臭小子,內力全失,還敢走開?你還要不要小命?”鍾劍聖大急,也不知是擔心毛無邪,還是頭疼該如何哄得毛伶破涕為笑。
“無妨,那七人重傷了三個,他們這幾日忙於防範,絕不敢再來。少年人談情說愛,最恨被打擾,你我也不必跟上去惹厭。”李行屍笑道。扭過頭,見那雌山都已一把抱起了毛伶,不住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