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麼，從時空夾縫回來，到現在，不過數月，我為什麼生出這麼多感慨？我為什麼覺得自己變得有點支離破碎？我不該是那個笑的沒心沒肺、一心花癡美男一邊表麵淡定、永遠都是遲鈍的代言人的那個粗線條的南風延嗎？
我瞬間恍惚。
【五十六】
後花園的夜，特別靜，靜到讓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
許久，禦楓才遞過來一杯熱茶，遙望著這片花海的盡頭，淡淡地問："今天怎麼突然講那些話？"原本自己都準備好，不管你捅出什麼簍子，隻要你滿意，我全都奉陪。可是……你這樣的突然，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雙手捧著海棠綠的茶杯，一口一口微微地抿著冒著討人喜歡的熱氣的紅茶，那份滾燙隻停留在嘴裏，熱流卻沒有湧入身體。我的手指沾上了一點點溫度，手臂上卻還是冰冷冰冷的。
這茶太燙了，我都不能大口灌下去。我心裏小小的這麼埋怨。
我好久都沒有回答，禦楓也不著急，他也隻是盯著遙遠的不知在何處的一點，一點波瀾都沒有。他的平靜有點出人意料，卻也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發現他似乎也特別低沉。這一刻的無言也許是最好的氣氛。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回答他什麼，畢竟他問我的問題我完全沒有想過。我進來之前就有不好的預感，隱匿了氣息早早潛入了奘歆殿，不料是這種情況。看起來，大臣們的這類"諫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否則不至於禦楓要把我隔離開。他們說的那話我剛聽到是真的心裏不好受，卻又覺得無知而可笑。
好久，我才用已經沙啞的氣聲，若有若無地說："不知道。隻是突然沒有理由地回想，我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不過短短數月，為什麼心境差別這麼大？"停頓一下，我微微笑起來，看著禦楓也轉過來的臉，"那個葉騫，其實是個不錯的孩子呢。雖然年少輕狂，但至少沒什麼城府。"
禦楓苦笑："這就是葉葵那老頭最恨鐵不成鋼的一點。"斂起苦澀的笑容，"魔都如此複雜的，你難道第一天知道嗎？"
"你也是嗎。"
禦楓沒有回答，他隻是用深邃的明亮卻不帶起伏的眼神看著我。隨即長歎一口氣，閉上眼睛。
我知道的，他不必回答。作為魔尊，自然是-est的。
"恨我嗎。"
沒有想到他為什麼會問我這句話，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
"如果不是我的條件，你也不用離開呼延覺羅脩，他不會忘記你，去愛上孫尚香，不是嗎？"閉上眼，緩緩吐露一連串像是自己的罪證，"你到現在，還是愛他的對不對？隻是換了方式。"
"延，我多希望你還是一如往日的簡單又遲鈍，自信和白目，會囂張也有分寸，還有讓人很無奈很無語的欠扁的口氣，卻讓所有人都真心喜歡你。"
你這是在誇我嗎- - 我佯裝不爽拋去一個白眼。剛準備露一個促狹的笑容，猛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我是不是也有記憶被你抽走？"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我看到禦楓的表情一僵。果然如此。"我一直奇怪，就算我的記憶裏麵，和你算是熟人，但也不至於契合的那麼自然吧？你對我好的方式似乎已成習慣，我居然也接受地像理所當然，是因為曾經的記憶留下的反射性回應吧？"
"……"你的聰明，有時候，真的讓我很無措啊。
"那個叫葉葵的老頭子，好像隱瞞了點什麼？"他不答話，我便繼續例舉我發現的蛛絲馬跡，"他對我的事情，似乎了解的也太超過了吧？兩百年前他和我很熟？他是為什麼隻字不提我以前的事？他是在幫誰隱瞞？"我在"誰"上加了著重音，然後不無意外，我看到禦楓的右眉狠狠抽[dò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