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國大人到——貴妃娘娘到——”
高昂的通報聲唱畢，四個人麵麵相覷，林文宇識趣地從後門走了，司徒夜雲不為所動，他要留下來證明自己心中的想法。冷魈繼續眯到暗處，行使他的職責。門廊下候著的粉黛紫苑，小林子安德海立即各就各位，分列我左右。
我揮揮手，示意跪在門廊下的傳話官：“宣——”
正美滋滋地想著待會見到林璟宇要擺出什麼樣的高姿態來，要不要把他關到冷宮裏待一段時間，人就已經來到了我麵前。
“臣，叩見皇上。”“臣妾拜見皇上。”
這就是外戚與內眷的區別對待啊！！林璟宇隻微微屈膝——咦？！真的是林璟宇麼？！怎麼臉上看不出來啊？！我摸摸下巴。
“慕容愛卿平身。”
“謝皇上。”慕容大叔躬身站起，垂手靜立，我趕緊讓人賜座，然後，上下打量眼前的絕色女子。
她微微動了一下，大概是沒等到我讓她起身的命令，便也維持著半跪的禮節，不驕不躁。
“皇上……”大叔為愛女著急了。
“哼。”我故意冷哼一聲，滿臉不悅。
“皇上，愛女並非故意落水，這全是誤會啊！！”他隻說女兒落水，沒說是被推的。也算是在我麵前給曾經的瑾妃留了麵子。
“是麼——”我拖長了語調，冷眼看向那個一聲不吭的女子。“抬起頭來！！”
她深吸一口氣，嬌俏的臉龐微微抬起，雙目噴火地瞪著我。
嗬！！好一雙有靈氣的眼眸！！果然，不管怎麼變，眼睛確實是人類靈魂的窗戶啊！！真如我所料，林璟宇這小子俯身到我前世身上了！！該怎麼捉弄他呢……
身側傳來粗喘兩口氣的聲音，又緩緩吐納，想必司徒夜雲也看出來了。我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視，直直地看向堂下半跪著的女子，微怔著出神。
“皇上，臣今日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慕容大叔大概看出什麼苗頭，語氣放緩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往般灼灼逼人。大概他以為國師大人對慕容素素起了殺念吧。我暗自竊笑。
“不知慕容大人所為何事？！”
“皇上登基也有數載，如今後位空缺，皇上應盡早立後，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皇家就有這個好處，皇後未生子前，其他後宮女子，不管是妃嬪還是宮女，即便皇上臨幸了，也不能先於皇後懷上龍嗣。貌似皇後兩年無所出，其他妃嬪才有受孕的可能。難怪林璟宇的女人都沒一個肚子有動靜的，八成是受禮製約束。林璟宇這小子，還真徹頭徹尾的封建啊……
“慕容愛卿所言極是。此事，朕會慎重考慮。你先擬一份折子，明日早朝再交給朕吧！！也好讓其他愛卿幫忙參謀參謀。”我懶洋洋地說著，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林璟宇繼續憤恨地瞪著我，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了。看他這樣子，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
想想以後還是要靠他吃飯的，逗弄他也不能太過分，我起身步下龍椅，站在他麵前。慕容相緊張地也跟著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靜立於我身側，婉言道：“既是如此，臣就帶——”
“既然貴妃回來了，就回棲霞宮安歇吧。”我先他一步決定了某人的去處。
慕容相不亢不卑地說道：“隻是娘娘受到驚嚇，身體欠安……”
“朕會叫禦醫養好她的身子的！！不知監國大人還有何要事？！”語氣已經很是不耐，慕容相也是個聰明人，趕緊告退。臨行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的“女兒”一眼。
眼看著不相關的人被我摒退光了，林璟宇揉著膝蓋顫巍巍地站起來，司徒夜雲趕緊上前攙扶，冷魈也由暗處飛奔出來，低呼：“皇……”
我咳了兩聲，他們自覺失言，立即閉嘴，隻是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名雍容華貴的女子，怔怔地出神。其實，他們心裏也沒底吧。
林璟宇一把推開他們，顫著腳步走到我麵前，抬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故、意、的！！”
我故作驚訝，怒目瞪視。“貴妃，你失手把朕的寵妃拉到水中喂了小魚，朕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居然敢如此對朕說話！！”
林璟宇氣極，不怒反笑。“好，好，好！！你早就知道我會來，你早就算出了我沒事！！所以你才任由朝堂上翻了天，任由丞相詆毀瑾妃——”
“朕有眼無珠才會冊封瑾妃。”我涼涼地說道。“雪靜月壞到骨子裏去了，死了活該。自作自受。”
林璟宇一怔，突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原本該死的是我……”
“閉嘴！！”三個人一塊凶他，我幹脆伸手堵上他的嘴巴。
滾燙的淚水突然就這麼淌了下來，滾落在我的手背上，帶著他的擔憂，懼意，和後怕。
我歎了一口氣，緊緊地把他抱進懷裏，輕拍他的後背，安慰道：“不哭了，那天我剛回來，渾身沒勁，一直在床上躺著。可不知為何突然呼吸困難，像溺水般難受，便以為一直沉在夢魘中醒不過來，就摒閉了呼吸，當自己遊泳的時候閉氣，沒想到感覺好了許多，胸口不再進水。等我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場夢而已。”
“那跟皇上……有什麼關係麼？！”冷魈不解。
“有。”司徒夜雲也理清了一切前因後果，臉色不大好。
“貴妃娘娘身體裏駐留的，是雪靜月的魂魄！！”
“啊？！”冷魈大吃一驚。林璟宇跟我並未動容，隻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各自避開。
“而你——”司徒夜雲毫不客氣地指著我，滿臉怒容，“慕容素素，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什麼？！”這下不止是冷魈，連林璟宇也不敢置信地瞪著我，一把推開我，後退了兩步。
冷魈滿臉怒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利刃，擱在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