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從喬汐所認識的人,入手去查,卻依然沒什麼收獲。
喬汐認識的人不算多,就那麼一個圈子,而且,那些人的能耐不可能這麼大。
究竟是誰?
驀地,白笑凡靈光一現,頓住了身形,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淩厲的看向張逸:“我覺得,我們好像搞錯了方向。”
“不可能。”張逸直覺脫口而出,但隨即,眼睛睜大,他明白白笑凡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用去查喬汐,轉移目標,查一查這段時間,機場入境的人。肯定有一個人,是和喬汐,又或者和我們有關係的!”白笑凡冷峻的命令道,短暫的冷靜,讓他的思維以及頭腦,轉動的飛快。
一下子,就捕捉住重點了!
他一向是一個精明且睿智的男人,但,這次,事關到喬汐,他的整副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讓他幾近失去了分寸!
“我立刻去查!”張逸得到啟發,立即起身,離開,著手去調查另一個方向。
張逸離開之後,白笑凡依然無法冷靜下來,香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沒有喬汐的家,變回了以前的冷冷清清。
每一處都讓白笑凡感到很煩躁,直到又把一盒香煙抽完,他才拖著疲倦的身體,慢悠悠的走上二樓。
接著,走廊的燈全部打開,推開臥室的門,摸索著打開了臥室的燈——
下一刻,這個他和喬汐住過的臥室,通亮起來。
裏麵果真沒有人,沒有喬汐。
差不多九點了,以前的這個時候,喬汐通常會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一頭烏黑的長發。
然後,小嘴嘀咕抗議著,說要剪了這把長發。
每次,他都不讓。每次,她都會抱怨。然後,轉過身,把手裏的梳子扔來砸他。
他接著梳子,順手會幫她梳兩下,然後,再把梳子遞還給她。
可現在,她人卻不知道在哪裏……
白笑凡看向臥室裏的那張大床,上麵鋪著綢緞絲被,是象征著純潔的白色,而那兩隻平排而放的枕頭,此刻像具有極大魔力一般。
一下子,吸幹了白笑凡所有的力氣。
他隻覺得身體突然好累,幾乎立刻就要跪倒下去。
邁著不穩的步子,白笑凡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伸手抓過了一隻枕頭,緊緊的抱在懷裏。
此刻,白笑凡俊美的臉上,滿是失魂落魄的頹然,心裏是無比悔恨的,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喬汐!
他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麼男人!
疲倦的大腦,有著一刻停滯,渾渾然的想到了喬汐溫柔的笑,怯怯的怕,傷心的哭……
隻要他一閉上雙眼,腦海裏,滿滿都是喬汐那張秀氣又帶著靦腆的小臉。
停不下來,心裏的執念,腦裏的想念,沒有一刻,是能停下來的……
過了半晌,白笑凡才慢慢緩過神來,睜開漆黑的眼睛,靈魂出竅一般,毫無焦距的望著頭頂白亮的燈。
他在想著,喬汐現在究竟在哪裏?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欺負?
綁走她的人有沒有對她……對她不安分?
每每想到這裏,白笑凡就憤怒的發狂,漆黑的眼眸裏暴露像獸一樣的暴戾!
非常可怕!
驀地,一個電、話的響聲,喚醒了白笑凡的理智,他猛地起床,拿起手機一看,是張逸打來的。
接上後,張逸的聲音立刻傳來:“我查了一下,有一個人好像有些可疑。她好像藍家那邊的人,但,我一時差不多她的來曆。”
“是什麼人?”
“一個女人,一個中年的女人,名字叫……”
“我知道了!”白笑凡眯起了眼,好似瞬間想到了什麼事兒,當即打斷張逸的話。
口中喃喃自語著:“我知道該去哪裏找人了!”
***
華苑外。
好多年前,這裏因為地皮關係,被拆掉,以前,這裏叫“樺苑”。
但是,後來,這塊地皮,又被一個商人買下,建起一棟全新風格的別墅,再次取名叫“華苑”。
那個商人,姓藍,是藍時默的父親。
多少年沒有回來過這裏,白笑凡忘了。多少年前被趕出這裏,白笑凡也忘了。
他並不想再踏進這個地方,去見一個他恨的人,但是,他今天不得不來——
華苑裏。
何女士正在客廳上,舒適的敷著麵膜,悠閑的翻著最新的雜誌,老管家走進來,小聲道:“夫人,外麵有一位姓白的少爺,來找你。”
嘴角微揚,何女士像早就料到一般,柔聲道:“讓他進來吧。”
然後,脫下臉上的麵膜,進去浴室洗一洗臉。出來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白笑凡,已經坐在客廳上。
“老吳,找人泡一杯茶給這位白少爺。”何女士吩咐著下人,隨即,像想起什麼一樣,改口道:“哦,我忘了,這位白少爺可不喜歡喝茶。給他倒一杯酒吧,越烈越好。”
她坐在白笑凡的對坐,笑容滿麵,好整以暇看他。
白笑凡也不跟她廢話,直接挑明來說:“把人還給我。”
“還誰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何女士擺出一副奇怪,非常不解的樣子。
“你明知故問!”白笑凡一雙冷峻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冷冷的聲音,像結了冰一樣!
何女士習慣性的扶上指上的玉戒指,黛眉舒展,笑著問:“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麵,就沒什麼好聊的嗎?”
白笑凡沉著一張俊臉,冷冷的諷刺道:“想聊什麼?聊你當年為什麼要離開?還是問你現在過得舒不舒服,富不富貴?”
“如你所看到的,我現在過得很舒服,也很富貴。”像是沒聽懂白笑凡的諷刺,何女士向他展示現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你看,應有盡有的。比以前咱們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要好得多,你說是不是?”
“好的人,是你,不是我。”白笑凡依舊沉著臉,連聲音也是一個調的。
“果然,你還在怨我。其實,你沒資格怨我,我當初在你身上,犧牲的夠多的了。我不欠你什麼的。”
時過境遷,這麼多年,直到現在,何英華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
又或者說,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錯的,她現在,隻是遵循著一錯到底罷了!
“怨你?”一聲冷笑,從白笑凡口中逸出,簡直就像聽到一個愚蠢的笑話一樣!
他抬起眼,一雙眸子,黑得看不到底,他說:“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怨的那個人,早就死了。你現在是藍時默的繼母,和我完全沒有一點關係,你可以繼續享受你的好日子,但要把喬汐還給我。”
“我不還呢?你能耐我怎麼樣?我如果說,已經把你那個寶貝老婆賣給別的男人了,你會怎麼樣?”
挑釁一般,何女士故意挑起喬汐這條導火線!
這時,下人正好端著一杯冰酒過來,正要遞給白笑凡的時候,他卻一手迅猛搶過,然後,看也不看,凶狠地砸向何女士——
“砰”的一聲巨響,酒杯碎落,以及花瓶破碎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啊——”
端酒的下人差點就被白笑凡突然而來的暴力行為,嚇破膽子。
忍不住尖叫出聲!
然後,立即詢問自家夫人:“夫、夫人,你……你還好吧?”
老實說,剛才白笑凡砸下酒杯的那一瞬間,何女士確實心口緊了緊,心跳快了好幾拍。
那個水晶酒杯,基本是擦著她的臉而過的,沒有實際上的傷到她。
但,一般人,肯定要被嚇得不輕了!
何女士摸了摸自己保養的極好的臉蛋,沒傷,依然光滑的很。“你砸偏了,要再砸正一點,就能如你所願,砸傷我了。不過,以你的能力,除非是放水,不然,不可能會有偏離。”
“你覺得很好玩是嗎?”白笑凡凶狠挑眉,不羈冷笑!
“不……你們先出去吧。”叫退了在場的下人,何女士才放開的說:“我隻是想看看,我的兒子會對我恨到什麼程度而已。”
“那你現在可以把喬汐還給我了嗎?我親愛的母親。”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是從白笑凡的牙縫間,擠出來的!
“我真沒有捉走她。”
“你還在裝什麼,那天接走她的人,分明就是你!”
何女士點頭,承認,卻又說道:“我確實是接走她了,不過半路,我又被一個男人截住了,那個男人抱走了你的媳婦。”
“你就這樣看著她被一個陌生男人帶走?!”白笑凡咬牙切齒的怒吼,暴跳如雷!
“不然呢?她又不是我的兒媳婦,更何況,我也不認同她。那麼普通,配不上你,你還是省了吧,不用去找她了,換個另一個女人。”何女士聳聳肩,頗為不負責任。
“很好,非常好!”白笑凡怒極反笑了,起身不願再在這裏停留一秒。
但,臨走的同時,他拋下了一句狠話,認真的狠話:“你最好保佑喬汐沒有事,不然,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我說到做到!”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和他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不是那幾年養過他,他現在就不會放過她!
“就為了一個外人,你竟然威脅我?翅膀長硬了,還是說,你靠上你父親就覺得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何女士不讓白笑凡這般輕易離開,走上去,攔住他,揚手就要給他一耳光。
但,白笑凡卻用力攥住了她的手,然後,狠狠一甩,極其嫌棄也厭惡。
他眼底的恨意,已經悄然洶湧上來,非常陰鷙可怖!
“何女士,我想你搞錯了,喬汐是我的妻子,她不是外人。對我來說,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外人。所以,不要輕易來招惹我,也別指望我以後會對你有所留情,除非喬汐沒事,不然,這事沒這麼容易完!”
說完,白笑凡頭也不回,轉身就離開了。
這裏的空氣,讓他覺得非常壓抑,憤怒,且暴躁!
***
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已經深夜三點多了。
白笑凡看到門縫底下,夾著一個信封,他連忙彎身撿起,拆開信封的時候,心髒跳得飛快,簡直都要失去頻率了!
就連手也在顫著抖!
怕喬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怕綁走她的人是不是想要撕票!
信封打開,白笑凡抽出裏麵的信紙,攤開一看,發現上麵是一個地址。
沒有一絲猶豫,白笑凡給張逸打了個電、話,讓他調動人手,跟上這個地址。
自己則孤身一人開車,先去那兒!
來到指定地址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的亮了,半白不黑,光線有些陰沉。
是一棟很隱蔽的別墅,白笑凡以為會有人守著的,至少,也會有個人綁票的頭子,和他交談條件什麼的。
但是,這些全都沒有,推門的時候,他發現竟然連門也沒有鎖,一擰就開,暢通無阻。
別墅裏麵,連個人影也沒有。
白笑凡找遍了一樓,見不到他想要找的喬汐,於是,把目光轉向二樓,前往上去。
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但是,白笑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他現在,唯一能讓他害怕的事情,估計,就隻有喬汐了。
一個一個房間,找了個遍,終於,在最盡頭的一個房間,找到他牽腸掛肚了許久的小女人。
她就安寧的睡在那張白色的圓床上,身上蓋著一張被子,雙眼被一個眼罩蒙住,臉頰上有很明顯的淚痕,顯然,她就在不久之前,哭過,而且,哭的很傷心……
這副樣子,就好像……好像被男人……
這個錯誤的認知,讓白笑凡高大的身軀狠狠一震,思維全放空了,霎間就要失去理智!
要不是,他的雙手一直緊握住拳頭,要不是他一直咬著自己的唇,淅淅的血滲入他的嘴裏,鮮血的味道,讓他布滿血絲的眼眶,越發赤紅。
好似要滴血一般,非常嚇人!
他緩緩走了過去,腳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是無聲的。
但,他的動作也刻意放輕了許多,不敢出聲,不敢吵醒喬汐。
他第一次嚐到,什麼叫做刻骨銘心的恐懼!
走近了喬汐,白笑凡抱起了她,將她輕輕擁入懷裏,手摘下她眼睛的眼罩。無比心疼的吻了吻她哭得紅腫的雙眼。
那一刻,白笑凡心疼的要命,也憤恨的要命,血液瘋狂的倒流,卻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咬破了,卻依然不鬆口,生生的硬撐著理智,沒有暴走!
他不會放過那個男人的!
他一定會找出那個男人,然後,殺了他!!
喬汐好似要醒來的樣子,眼皮動的很厲害,果然,下一秒,她就掙紮著睜開了眼。
入眼的是朦朧的一片,然後,迷霧散去,漸漸清晰。她看到了白笑凡憔悴了不少的俊臉,下意識,她勾勾唇,笑了。
很淡的一個笑容。
卻讓白笑凡幾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顫著雙手緊抱住喬汐不放,俊臉卻埋在她的頸窩上,好像有什麼,要從他眼眶裏,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