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我和一幫老同學正在順義新開的一家韓國料理"三千裏"吃飯,大黃打電話說他加了班剛結束手頭的工作,現在趕過去吃飯來得及嗎。
我冷冷地說,“隨你便。”
大黃沉默了幾秒鍾,說,“那就不過去了,我在這邊隨便吃點,晚上你早點回家就是了。”
“早不了,你甭等我了。”說完我就哢地把電話掛了。本來和老同學聚會是挺開心的一件事,可大黃的這個電話令我心情一下子不爽到極點,最近,我們的關係處於低穀,我對他越冷淡,他就越低聲下氣,而我就越發挫火。
幾個同學看了我一眼沒吭聲,隻有小驢哪壺不開提哪壺,“妮可,您這又幹嗎呢?火氣這麼大?”
馬六一副明白人的樣子:“妮可這是見慫人就摟不住火。大黃上趕著對你好,這招兒明顯不靈啊,趕明兒把他叫來我給培訓培訓,保準給你調教個如意郎君出來!”
我白了他們一眼,“歇菜吧!不說話會死人啊!你們丫今兒千萬別惹我!”
“你就欠遇到個狠的,三兩下就把你給辦了!看你還嘴硬!”馬六還叨叨著。
我二話不說一把抓起手邊的牙簽盒給他扔過去:“你丫就是典型的沒事兒找抽型!”
旁邊的小雲勸道:“別掐了別掐了,好不容易聚一回,你們盡掐架了!”
馬六一手接過空中飛來的牙簽盒,順勢下了台階,朝我扮了個鬼臉,“妮可,跟你開玩笑啊!別往心裏去,我可是很怕你的,別哪天一發狠,把我給辦了!”
“別老孔雀開屏了,人家妮可哪裏瞧得上你!”小雲打趣著,趕緊夾起一塊烤肉塞進馬六嘴裏,才算堵住他的嘴,一場玩笑得以就此打住。
第二章
聚餐的幾位是我高中同學,一幫損友,到哪兒都沒正型,屬於北京這一片兒典型的滿嘴跑火車那種人。
閑來沒事時我們老聚一起搓一頓,打幾圈麻將,有時也組個自助遊車隊去京郊遊玩,最遠開到過青島,一群人胡吃海喝之後再開回北京。我們這種玩法被戶外圈稱為"腐敗型",我知他們以這種腐敗遊為恥,以吃苦耐勞為榮,但他們那種"自虐"遊在我看來就是拿錢去找罪受。
有時小雲也提議來點高尚浪漫的玩法,每次提議都沒能奏效。一幫大俗人似乎也沒啥更高的追求,拿那次去後海烤肉季吃飯來說吧。我售樓簽了一個大單,一個頗有實力的老板一氣兒從我這裏買走10套房,我決定請大家搓一頓有點檔次的,外加後海劃船。原計劃,夜裏包一艘船,點上紅燭,在十二分曖昧的空氣裏蕩舟湖上,豈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兒?哪料到這幫爛人去了烤肉季後當即變卦,我特意定了臨湖的座位想讓大家看看風景來著,這幫爛人去了就大呼小叫哪有風景可看?然後吃完羊肉就嚷嚷著不如趕緊回去再打幾圈麻將,夜遊後海的計劃就此泡湯。
打那以後我也不再組織大家玩什麼新鮮的花樣兒,大家擺明了是賭棍,湊一塊玩幾圈牌,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得了。
剛開始聚會我還帶著大黃,但大黃嚴重影響我的情緒,後來就幹脆單飛,不帶他玩兒了。
嫁給他也許是個錯誤。
我和大黃也算是發小兒了,整個的"青梅竹馬"型,打小兒就同進同出,他家離我家也就幾步之遙,都在崇文門那片的同一個胡同裏。後來拆遷分了房,各自才離遠了些。大黃從童年時就是我的跟屁蟲,他屬於那種認死理的男人,喜歡上我之後再也不會看別的姑娘一眼。為了打動我,他采取的戰術就是死磕。天天纏著我耗著我,令我沒有任何空間和機會給別的男子。剛21歲,我就在一次感動加衝動之後頭腦發昏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