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偶然偷聽到父皇說,承之是言兒的哥哥。”
幸而適才宗政承之替她架開一劍,無人敢再來傷她也便是了。
唐盛隆啐了一聲,“我哪有這麼個弑父的鬼兒子。”
將離撓撓頭,對著這混蛋的身份十分煩擾,“師娘,我們來之前,這混小子逼宮之時,還曾刺了你父親一刀呢。”
宗政承洛心頭一跳,“那我爹他怎麼樣了?”
“現在沒事了。”
宗政承洛一聽如此,不由得下來狠手,奪過對方一把劍來,劍劍直指宗政承之咽喉,“父皇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殺他?”
“言兒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謀反?”
“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王八蛋,你給我說話。”
黑衣人才被屠得四分之一,唐明言一幹人等卻是日漸疲憊。
唐明言心下發急,又發現有些黑衣人往中層裏去了,該死,萬不要誤打誤撞進了內層才好啊。
“統統住手。”
就在此刻忽然一名藍眸俊美少年躍了出來,一麵打一麵高喊。
那些人不過緩了一瞬,便繼續廝殺起來。
藍眸人眉目深邃,有若棱刻,退身到唐明言身旁,“皇帝陛下,咱們談個條件如何?”
唐明言瞥他一眼,眉心微動,“你且說來。”
“在下原是羅刹樓左護法Boss。”
唐明言一麵招架一麵與她交談,眉間微蹙,“羅刹樓?老板?”
Boss一怔,“你怎知其意?”
唐明言替她架開來者一擊,“因緣際會。”
Boss揚起眉際,“皇帝陛下,此人是我羅刹樓樓主玉羅刹的親子,是樓主從小便安插在宗政玠身旁繼承皇位的。”
玉羅刹?玄玉?玄玉是唐盛隆買通的叛徒,專門為他辦事,如此也可說通因何能瞞過宗政玠。
一通百通,那麼現下這些勢力,便該是羅刹樓的他繼承來的殘餘了,“你要我赦免不聽她命令的殺手?”
Boss偏頭挑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口舌,羅刹樓被樓主壓榨已久,樓主一死上下大快,可他卻重新回樓整頓,樓中兄弟怎會甘心聽命於他?是以她糾結人眾的隻是一小部分。”
“你赦免了我等,我帶人平了這廢人,從此安身立命,改過從良。”
唐明言默然,道,“你因何叫他廢人?”
宗政承之此人,她自從吐蕃王處得了他是她親弟的消息,便實在有些愛護,現下得知真相,殺心頓起,可一個鼎鼎有名的殺手樓的成員從良,未免風險太大了些,她需要時間考慮周全。
隻聽Boss一聲冷哼,“樓主自小便常去帝京輔助他的武功,可樓主本身就是矜功伐武,做事偏執,竟不小心……”
宗政承之高喝一聲,紅著眼向他殺來,“不準說。”
“滅了他的勢。”
“……”
便是如此險情,唐明言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卻見他與Boss纏鬥起來,招招不留餘地不求自保,漸覺悵然,隻是一個可憐的孤獨的被玩壞了的孩子啊。
唐明言肅立半晌,“Boss,我將羅刹樓許以你,你好好整頓,若想從良的,便去從良,隻要不作有損朝廷有損武林公益的事即可。”
Boss苦笑一聲,“可我媳婦還等著我日後回家天天給她做飯呢?”
唐明言心念一閃,“你媳婦叫什麼名字?”
“水星寒。”
“……”
這個世界,分明是一桶狗血。
“羅刹樓大批殺手流落四散,難保不擾及百姓,你好好整頓,暗中隸屬朝廷,朕一言九鼎,絕不虧待你夫婦二人。”
Boss長歎一聲,“成交,動手。”
恍然源源不斷的殺手湧進來,一時刀片翻飛,血花四濺,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宗政承之所帶來的人,便僅僅隻剩下宗政承之了。
宗政承洛捅捅唐明言的胳膊,“什麼叫滅了他的勢?”
宗政承之跪在地上,頭低的越來越低,卻是連脖子也染成了紅色,隱約爆出筋骨來。
唐明言清咳一聲,湊近她耳邊,“就是不能行房。”
此刻卻見有人欲要砍殺宗政承之,宗政承洛連忙喝住,“承之,我不想手足相殘,你日後做個幸福的平頭百姓好不好?”
宗政承之低頭痛哭,手足,她還認為他是她的手足,做……個幸福的……平頭百姓,他二姐總是那樣天真。
他從來一無所有,有的隻有枷鎖,隻有禁錮,他王爵富貴加身,卻無所求,也求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從來不知道。
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般,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空夢,或許,他什麼也不想要,他隻是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吧,隻是在等待著無盡痛苦的終結。
寒光一閃,一名黑衣人飛身而起,直刺宗政承洛頸間,宗政承之低頭感受那寒光最早,反身一擋,胸`前正中一劍,向後倒去,同時鮮血源源不斷地滾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