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是我認錯人了。虎嫂,你好好養病,祝你早日康復。”
她在棉被裡含糊應聲,探出手,朝藍冬青揮了揮,再見再見不送不送。
藍冬青低笑,開門離去,直到關門聲傳入耳裡,她才探頭探腦溜出來,看見孟虎在插花,詭異的畫麵不太美,粗獷的男人和花兒完全不配,但卻一點也不會傷眼。
他被玫瑰花的刺紮到手指,齜牙咧嘴加上一長串的國罵,忿忿折掉它,又不放心地將每一枝玫瑰花都拿起來左翻右找,要是紮到她就該死了,這枝沒有,嗯,這枝也沒有,看來剛剛紮他的那根刺是花店沒處理到的漏網之魚,他還以為是藍冬青惡意藏的暗器。
檢查完畢,他又笨拙地將花一枝一枝插回長瓶子裡。
“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向場子請假,事實上你可以不用這樣,醫院裡有護士會照顧我,我在這裡吃飽睡、睡飽吃——”%思%兔%在%線%閱%讀%
“插好了。”孟虎沒在聽她囉哩囉唆,臉上露出滿意自負的笑容,轉向她。
她看見那一束姑且稱之為花的玩意兒,殘的殘、斷的斷,其中有三枝還斷頸,花苞苟延殘喘倒吊在半空中搖晃,它們全被擠在窄窄瓶口的白色花瓶裡,她隱約聽見那些玫瑰在哭,哭自己死於非命,而孟虎在笑,笑他生平第一次插花就有讓人亮眼的成品。
他很樂,看得出來。
“孟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歎氣。
“你剛說什麼?”
算了,她都說了兩天了,他也無動於哀,今天再多費唇舌應該一樣沒用。
“很奇特的插花技巧,巧奪天工,應該沒有人能模仿得出來。”默默為花哀悼五秒鍾,過人不淑,慘死虎爪之下。
“我隨便插插而已,還勉強可以看。”
很好,孟虎完全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點頭,不讓他沒麵子。
“還麻煩藍先生來探病,真抱歉。”
“對那家夥有什麼好抱歉的?下回他住院,你再去給他看回來,誰也不欠誰。”
“這種事還能看回來?你也真的……”嘴好壞,這樣詛咒朋友。
孟虎坐回椅上,“你要不要吃什麼?喝什麼?我去買。”
被他一問,她也覺得嘴饞。“好呀,我想吃麵線,不加香菜,小辣。”
“大腸麵線嗎?我知道天母有一家超好吃的。”
“我錢包裡有錢……”她還沒說完就被他狠狠一瞪,方才插完花還一臉樂得很的男人,馬上又變成晚娘嘴臉,臭得好像她提出多無理的要求,要吃龍腦鳳翅一樣。
她聽見他離開之前的重重冷哼,孟虎捉起安全帽,消失在她的病房。
原本那麼擁擠的病房,少了巨大的男人,瞬間空蕩了起來。
韓三月的視線膠著在已經關上的房門,房裡隻剩下她一個。
她呆怔了幾秒,緩緩收回目光,頓了頓,又將眼光挪向擺花的幾桌。
好安靜,隻有她在。
好可怕的安靜。
有種被孤單包圍的錯覺……對,是錯覺,但光是錯覺,就讓她開始冒冷汗,隻不過一個人獨處不到一分鍾,她背脊的汗便將衣服弄得一片濕。
廁所是不是有水滴聲?是水龍頭沒關緊,還是……
房門外好像有腳步聲?是誰在外頭,想做什麼……
她幻想廁所裡會突然跳出殺手朝她開槍,幻想房門被人踹開,全身穿黑衣的人闖進來,置她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