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吧,這不是我認識的楊軒”
他突兀的怔在了原地,這熟悉的聲音由不得他不這麼做“師……傅……”血紅的雙眸掠過一絲猶豫。
“是你嗎?”
“你若認為是,那便是吧,還沒有想明白嗎?”
“我該明白什麼?”楊軒垂下了手中之劍,渾身染血的站在屍堆之中,“我?這是在哪?”
胸前,迷蒙的光暈流轉,又是那股溫涼,又是那種氣息。
“重武門……排位……心關!”最後一個字吐出,楊軒眼中的血色瞬間隱沒,周遭屍山血海的場景頃刻間破碎,化為齏粉。
“呼”驚慌的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身上的淡青色長衫變得血紅,體力和真氣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消耗了大半。
胸口依舊有淡淡溫涼的觸感,楊軒定了定神,驚懼的看著這方迷蒙的空間。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好恐怖的環境,媽的”……
陣殿之外,此時大概過了又一個時辰,門口早就有了不少人的身影,不像陣關結束的那麼閑言碎語,此刻的他們盡皆是後怕的看著那光暈流轉的之處。
有的人甚至崩潰的大喊大叫,形態各異,但是不可否認的眼眸深處,都有著難以抹去的恐懼。
“人出來了有一大半了吧”閑鶴看著陣殿的匾額,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旁邊苦笑的蕭鳴亮。
“是的,現在心關之中估計還有幾十個人,怕是在過半個時辰就會出來了吧”
閑鶴笑而不語,手中光華一閃,取出一塊翠色的玉簡,似是傳了什麼信息進去,然後又重新恢複了古井無波的麵相。
蕭鳴亮也不出聲,靜靜地看著匾額和陣殿前的門柱,若有所思。
……
“心關,心關,的確不尋常,看來我之前還是低估了這東西的可怕程度啊”楊軒盤膝坐在地上,打坐恢複身上的傷勢。
“隻要陷入其中就會產生危險嗎?”
“拷問本心,向道之心……究竟讓我怎麼做呢”
半晌,楊軒腦中似是有了明悟,嘴角一彎,戲謔的看著這片空間“是想讓我放下吧,放下這些羈絆,爹,娘,師傅……還有其他我所在乎關心的人?”
“我真的該舍棄嗎?嗬嗬,你開的什麼鬼玩笑!”楊軒大聲斥責著,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如果修煉一途真的是這麼無情的話,我楊軒就偏偏不要。”
隨後不住的打量著這裏四方上下,眼中神光凜然,“我的道,就是為了一覽那最高處的風景,如果沒了旁人,沒了那所謂的羈絆,敢問這道修的是什麼?”
“回答我!!!”聲音中氣十足,回蕩在這個狹窄但卻又廣闊無邊的空間之中。
良久,整個空間沒有一絲動靜,隻剩下從開始就一直朦朧的,玄妙的光華,璀璨著,雖然美豔絕倫,但卻帶毒。
“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一念及此,楊軒的目光變得格外堅定,隨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語。
“或許我天賦尚低,或許我修道日晚,又或許這其中有千難萬險相阻,都沒關係,我自文道入門,執著是我的天性,終有一日,我會登臨那風景最好的頂點,伴著關心我的,我在乎的所謂羈絆,成為這天地間最耀眼的存在……”
倏然睜眼,四周的迷蒙光華果然發生了變化,原本身前的石柱變作桌案,自己手持一杆上好的豪素,正在宣紙上寫些什麼。
兩側不時有文案官員來回走動,場景靜寂無聲。
“竟然是科考……”一番驚歎中,楊軒思緒回溯過往,“若不是當初遇到幽若,想來我的人生也會是這般吧,科舉中第,入朝為官……”
想到幽若,楊軒微微一笑,他還記得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臨走時渴求的目光,略微搖了搖頭,提筆輕輕地在紙上寫著。
“有女幽若,不似人間,傾世之姿,音容尤憐”紙上留字,楊軒倏然站起,沒有在意那些麵色驚訝的考官,邁步走出了這裏。
下一瞬,大羅皇帝罪詔,鎮南王楊文昌,通敵叛國,罪不可赦,責令株連九族,此時楊軒一介文臣,雖位高權重,但皇命難違。
羅天念在早年楊文昌的辛苦功勞,楊軒在朝為官的兢兢業業,特許他作為監斬之臣,時至刑罰之日,楊軒身著素衣,端坐在堂前,就在劊子手揮刀猛斬的時候。
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鐵劍,須臾之間擋下了大刀,麵帶戲謔的看著又不知何時出現在車馬鑾駕之上的皇帝。
“換個吧,你不會逼我殺得了我至親之人”
話一說完,仿佛模糊中看見羅天臉上的驚異和疑慮,然後,場景再次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