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家裏應該已是深冬了吧。”
這一日,日落,商隊行進到一處山石掩映的開闊之地,汪蓀如常的招呼大家原地安營,準備休息。
“這山裏極為尋常,你汪叔我走了很多次了,注意些驅蟲避獸,一般沒什麼大礙”汪蓀對著楊軒淡然的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忙活開了,從車裏拿出帳篷等物,安營的安營,生火的生火,撒藥的撒藥,分工極為熟絡,不說他們在一起跑了多久的商,單單這三個多月的相處,楊軒對這些基本的常識也了解了許多。
入夜,商隊眾人席地而坐,圍在篝火旁肆意閑聊著,遠處陰暗的愈發濃鬱,不時有不知名的野獸吼叫,聲震四野,極為駭人。
還好在座的除了楊軒都是久經此道,倒也不是太過害怕。
距眾人歇息之地兩裏開外,幾個壯碩的漢子,借著漆黑的夜幕掩蓋,站在一處矮峰上似是在交談著什麼,目光落在營地中的火光之上。
“頭兒,這波走商的貌似有貨,咱們……”
“嗯,看情況應該能拿下,他們有武師,咱們一眾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得嘞,兄弟們,準備跟老子上。”
“啪”的一聲響,隨後隻聽見“哎呦”一聲痛呼。
“頭兒,你打我幹嘛?”
“打得就是你個白癡,著什麼急啊,這會天剛黑,這幫人還精神著呢,現在動手縱然兄弟們神勇到最後還不是得費勁拿下,這要是傷了死了,你他媽怎麼跟老大交代。”
“是是是,還是頭兒機智。”
“哼,兄弟們都給我精神著點,兩個時辰之後,給老子上,搶他丫的,這批貨劫下,老子請你們喝酒吃肉玩女人。”
“好啊好啊。”
“瞧好吧頭兒。”
“哈哈”一眾悍匪七嘴八舌的說著話,看樣子人數不少,而篝火通明的營地中,汪蓀一行還不自知,隻是閑聊著,不時笑聲連綿,極為高興。
“今夜就拜托各位兄弟了,山裏可不比尋常,飛禽走獸,毒蟲蛇蠍都是威脅”汪蓀極為客氣的對著十多個武師中的頭目說道。
“汪老板放心,兄弟幾個也不是頭一遭護商,這些見識還是有的”那漢子說著,隨後招呼自己的兄弟吩咐下去。
“如此就好。”
天色已晚,此時估計已經醜時末了,帳篷中鼾聲如雷,此起彼伏,營地中三兩個武師守夜,一時辰一輪換,對於長期走商的習武之人來講倒也算不得什麼太累。
夜色寂寥,楊軒反而難以入眠,實在是此生頭一遭睡在山中,縱然有人護佑,心中也難免打鼓,頗為不安。
營地不遠處的矮峰,突兀的一聲仿若夜鶯啼鳴之聲響徹,隨後沿途山石草木,窸窸窣窣一陣亂想,乍一聽還感覺是風拂過枝葉的聲音。
幾個壯碩漢子壓低了聲音“兄弟們,都輕聲著點,這波武師看起來不簡單,待會抓到機會,一起上,剁了他們。”
回應他的是幾聲滿含殘忍之意的哼聲,這些匪寇就在山風,黑夜的掩映下,悄然向著營地摸去。
“嗯?王放,你丫幹什麼呢”營地之中守夜的武師見其中一人站在不遠處,麵向外麵一動不動,心中疑惑,出聲詢問道。
過了片刻,那邊有聲音傳來“老子解個手,這你也管”
“草,誰稀得管你,快點回來,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換班了,困死老子了,這鬼差事,真特麼遭罪啊。”
“呼”靜寂的夜色中似有風聲刮過,不遠處王放所在的陰暗角落草木微動,下一瞬沒了聲息。
“王放?王放?你他媽還沒完呢”營地中的漢子略顯急躁,可是方才還出言反駁的地段卻沒了聲息。
“這他媽的,尿個尿,連個屁都不放,你丫死那了”說著,罵罵咧咧的起身,朝前走去。
“你可真夠事兒的。”
“放你娘的屁,老子一個人坐在那都特麼快睡著了。”
“是嗎?”這漢子煩躁的心情驅使,並沒有聽出聲音的不同。
“廢話,老子……”話還沒說完,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猛然一頭栽進樹叢中,卻沒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漢子一驚,意識到不妙,沒等開口示警,下一瞬嘴巴被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捂住,發不出聲來。
大漢心下發狠,“看來是遇見匪寇了”雙手緊緊扣住這隻大手,剛要發力,隻覺得喉間一涼,體內似有液體汩汩流出,意識極快的消散,雙目圓睜,隨後緩緩癱倒在地,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