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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的夏季,特別的熱,暴曬在驕陽之下幾分鍾就能燙出一層皮來,那可真不是隨便四十度那麼簡單。

香山的所有人都在等著,降甘霖。空氣中蔓延著一種壓抑沉悶的味道。

市第一中學初中部的三年級教學樓裏,毫不誇張的,你走在樓梯上都能聽見教室裏學生濃重的呼吸,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今兒是中考倒數第二十九。

二樓最裏邊的教室是初三八班,初三最好的重點班,用校長在初一開學典禮上的話來,進了八班,你就已經坐在高中部遠近聞名的奧賽班,如果繼續保持下去,那你未來就會坐在北大清華的教室裏了。這句話,是所有學生的信念。

時候,父母恨鐵不成鋼,都棍棒底下出才。

而那個時候,正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還不太懂什麼叫大學,不理解未來是什麼意思,無憂無慮,不知道什麼叫做煩惱。

那,下午四點多鍾。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埋頭苦算,偶爾有一兩個學生抬起腦袋閑散的轉轉脖子,伸伸懶腰,然後歎口氣,繼續演算。有的則幹脆長腿一伸,手裏輕鬆地轉著筆,發著呆。

自習室特別安靜。

靠牆第四排的女生悄悄抬起頭看了下四周,用筆戳了戳前方的女生,聲音低又,“師。”

被叫到的女生輕輕放下筆,慢慢轉頭,眼神示意她幹嘛。

“嘿嘿,”女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口型和她:“我悶得慌。”

師瞥了她一眼,又看看她那個低著頭絲毫沒有被影響半分的同桌,“那你想幹嘛啊蘇姑娘?”

蘇姑娘,大名蘇莟。

女生狡黠一笑,“你陪我聊聊唄。”

師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手表,“大姐,還沒下課。”

蘇莟立即蔫蔫的,“可我就是煩啊。”

“睡覺。”

師和蘇莟頓時一愣,這個清冷的聲音是……兩人齊齊的看向蘇莟右邊,男生依舊低著頭做算術,好像剛剛那兩個字和他沒關係似的。

“切。”蘇莟翻了個白眼,偏不。我就是要打擾到你。

師悶悶的一笑,指了指男生,又指了指蘇莟,轉回身去。

蘇莟和她‘親愛的’同桌算是一對歡喜冤家。

她耳邊依稀可以聽見蘇莟開始把戰鬥力集中在她那個可憐的同桌身上了。

教室裏悶熱得很,師覺得自己有點被蒸發的感覺,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分鍾就下課了,她停下筆,抬頭看向窗外,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藍,沒有白雲蒼狗,沒有細雨清風,一股子悶熱的氣味散播在四周,有些粘粘的發燙。

“同學們,手裏的筆都停一下。”

師回頭,是班主任老楊,他身上的衣衫看起來有些濕濕黏黏的,應該是趕著下課前想奔回教室的緣故。

“剛剛學校開會通知了件事情,為了調節舒緩一下大家臨考前的這個緊張心情,每個班必須出兩個節目,不需要刻意排練什麼的,就是聚在一起活躍下氣氛,晚會在下周五進行,這個事情就交給柯北了。”老楊完停了一下,目光看向師:“師,一會你將英語作業本收上來抱我辦公室去。”

柯北,八班的班長,就是蘇莟的同桌。老楊前腳剛走,下課鈴就響了。

班裏頓時沸騰了。

蘇莟拍了拍師,無比興奮的:“師,你不是會彈鋼琴麼?”

師嗯了一聲,立刻覺察到她的不懷好意,“好久沒彈了,蘇莟,你想幹嘛?”

蘇莟笑嘻嘻的看向柯北,“神探柯南,我已經幫你搞定一個節目了,你想怎麼謝我?”

師每次聽見蘇莟叫人家柯南的時候就想笑,還記得初三開學的時候,老楊排座位,蘇莟身邊做了一個很有氣場的男生,蘇莟問男生名字,男生慢慢的吐出兩個字:“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