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真怕他知道我現在的處境。還是讓他做他意氣風發的丁染墨比較適合,我則比較適合在城市裡最黑暗的下水井旁撿點剩飯度日。這,就是差距。
春風將我的頭髮吹起,吃得有點多,喝的也比較多,心情不是很好,容易醉,頭有些疼,但冷風一吹覺得很舒服,散步回去正好。
於是就走。慢悠悠的轉,東看看、西看看的,反正回去之後也隻有一壁牆,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對著滿街的行人和燈光過過眼癮也算不錯。
路過過街天橋,隻要走過去就到我租的那片社區了,但我卻停在了那裡,站在過街天橋上看著往來的車燈在夜幕下形成的光流,時快時慢,高樓大廈之間閃動著各種顏色的燈光,這城市汙染嚴重,看不到天上的星星,隻能看到地上的人造燈光,人造的東西,總是少了些韻味,回想起黃土高坡上那些幾億光年前的光線到達地球被現在的我們所看到的星星,也許他們在現時早已經毀滅了也說不定,但在我們所看到的一瞬間卻是他們正閃耀著光芒的美好時刻。
人啊,總是太渺小,卻總是認為自己很偉大,拚了命的掙紮也不一定得到什麼,努力的付出也不一定會得到人們的賞識。
摸摸懷裡那幾本精算師證書,即便張叫獸和羅叫獸幾次三番告訴我那些證書全世界隻有不到50個人得到,你是唯一的一個S參考人員,而且又是最年輕的一個,但,我還是得過著租地下室的日子,還是得過著被人說成是“賣菜的”的生活。我的那位半路導師到最後也沒有認可我的能力,也許,她是對的,也許,我壓根就不具備什麼才能也說不定。
攏了攏身上的大衣領子,風鑽進領口,有些微微的冷意,酒醒了,頭也不那麼疼了,我才攏著大衣下了過街天橋朝社區走去。
社區內早就萬家燈火,偶爾還有人家做飯炒菜的油煙從樓裡開著的視窗飄出來,伴隨著吱吱啦啦的油烹的聲音。我晃蕩著身體翻出鑰匙,來到社區一棟20層的高樓旁,沒進大樓正門,而是直接鑽進了一個寬大的入口。這入口原來是為社區居民開的停車場,但真正能開得上小車並能買得起這種車庫服務的實在是太少了,於是,精明的開發商把這些車庫租給了普通的房屋仲介,由房屋仲介把車庫改成一個個獨立空間,變成了房子再出租給買不起房的人。
我,就住在這樣的一個獨立小空間裡,6平,轉個身都費勁,公共廁所,無法洗澡,想洗澡得跑到外頭的公共澡堂去,隻有一張床靠在牆邊,身邊、床下放著許多書和生活用品,夏天如果趕上下大雨這裡就需要抗洪,但B城雨水很少,所以幾乎這種情況的發生概率很小。
推開我的房間,將人整個放平躺在床上,盯著低矮的水泥天花板,聽著隔壁經常去天橋上賣唱的哥們拿著那把破吉他在練嗓,另外一家隔壁的夫妻在因為兩毛錢的生意吵架和孩子的哭聲,對麵有個大哥還在拚命的咳嗽,這大哥從外地來B城看病的,待了半年了連醫生的麵都沒見到過,卻被醫托騙去了幾千塊錢,連回去的路費都成問題,對門還有一對學生情侶,似乎是附近大學打算考研的,但經常隻看到他們倆人打情罵俏,偶爾半夜不睡覺還得聽著他們倆激情四溢的壓床板的聲音,鋼絲床一波又一波的砸在不結實的膠合板上,聲音在這個小空間裡都能震天!
雖然我大概是這裡所有人當中賺的最多的,但事實上我也是欠債欠的最多的。撇了下嘴唇,起身拿起水杯從暖壺裡倒了些水喝了進去,然後又重新躺床上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我一陣奇怪,這裡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