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修煉萬年的大魔頭,看我這小鬼在你跟前折騰你還看得很樂,反正就是愛看戲嘛。”

“不說就算了,我看逼你也是沒用,反正你這樣我看著倒挺樂的,難得那個又軸又愣的周非能有點女孩家的樣子,說實話……挺讓人想吐的,哈哈……所以,還是趕快恢復成原來的周非的好……”

我笑著朝她撲了過去,這小妮子,竟然敢說我的感性是惹人嘔吐的模樣,活得不耐煩了。兩人滾成一團,從教室裡一直滾到了門口,正撞在代數老師身上。代數老師姓黃,鼻子上架著一個黑框大瓶底,我們暗地裡都叫他“黃掌櫃”,因為此人的麵相象極了萬惡舊社會裡的當鋪先生,再加上這個傢夥以鐵碗著稱,錯一道題絕對的體罰,經常拿根教鞭啪~的一聲打在講臺前的桌子上,對學生也極其嚴厲,經常一句“基本功練習”就一個學生一個學生的提起來問問題,回答不上來或回答的慢了都要挨上一教鞭,打在手心上生疼,越躲越疼。所以有許多學生都怕上他的課。但,他卻是少數幾個對我極好的老師,因為我的理科成績算是績優股,永遠飄紅;上次期中考試的時候最後一道題非常難,出的也非常刁鑽,據說全年級隻有一個人做出來,而那個人就是我。所以,他是唯一對我非常寬容的老師之一,但即使如此他也經常象徵性的拿著教鞭鞭撻鞭撻我,然後一笑置之,打也不真打。

見我拉著路濛濛撞到他身上,他一扶自己的眼鏡,“周非,你又調皮!路濛濛,你又跑到四班來。”

路濛濛怕他,極怕他。我有時候也在感慨,原來路濛濛在這個世上也是有怕的人的。因為路濛濛的理科成績普通,而黃掌櫃也代她們班的代數課,估計這小妮子沒少吃教鞭的厲害。

路濛濛嚇得趕緊扔下我就逃離現場,我就樂,這妮子剛才還一副非要問出個五四三來的樣子,現在跑得比兔子都快。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不過,留在現場的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領子被黃掌櫃的提起來,一扔就扔進了教室,“快進去,馬上就上課。”

晃三晃四,還是做回我的周非吧,果然,那種“平添許多愁”的角色是不適合我,我還是適合做那個市場上販菜吆喝得比誰都清脆俐落的周非呢。苦笑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基本上,經過半年的認識和磨合,老師和同學們都開始互相瞭解,也同時在學生中分成兩黨,被任課老師喜歡的一類學生,比如我,被班主任老師喜歡的學生,比如班長那類。反正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也沒人在乎自己處在哪類集團中。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黃掌櫃雖然可惡,但他的教學方式的確是適合我,緊張的等著他隨時問出刁鑽問題,如果回答對了那種成就感算是那段歲月裡唯一的安慰,如果回答錯了,大不了挨上一教鞭,而這種機會卻少之又少,多數時候是看班長為代表的那一派學生挨打,看得過癮;也因此,愛學理科的學生更愛學,不愛學的更不愛學了。簡直是極端的發展狀況。但那個時候的我隻把理科當成是我的唯一支撐和精神安慰,否則,我連看到那道如畫背影都似乎有些不敢了,隻怕在他身旁看到那個嬌小柔美的影子。我的全部自信,也隻能來自理科老師對自己的愛惜了吧?!

但我認為我的理科沒什麼天賦,全部天賦都來自菜市場裡學習算帳的“啟蒙”,小學時就如此,當同學們還在十個數以內計算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接觸乘法,當他們都開始學習九九乘法表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學習多位數乘法,然後一切都順其自然了,總被數學老師表揚,就自然總是希望比別的學生再往前走一步,學的也更多,學的也更好,這是種良性迴圈,雖然迴圈的開始隻是菜市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