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玉如嬌錯開視線,隻覺得在那陽光般溫暖的注視裏多再停留一秒,她怕是會臉紅了。
“她不會武功。”男子唇瓣微微勾起,笑容真摯,“玉如嬌,對嗎?我叫韓天宇,今天是春華節,想去放花燈嗎?”
荀府的花園,種植著各色各樣的珍惜花束,芳香陣陣,沁人心脾,其中以紫色的百合最為新奇嬌豔,多年過去,冷香凝仍是最偏愛這樣的百合。
兩個人兒麵對麵趴在柔軟的草地上,冷香凝如玉白皙的手指輕輕捏起一根竹簽,趁其不備,將對方的蟈蟈挑飛了去,爾後,她起身,拍手叫好:“我贏了我贏了!你的蟈蟈都被我的蛐蛐踢飛了!”
如今這個伎倆是荀義朗教的,冷香凝屢試不爽,回回必勝。
對方第大概是第一百次驚愕地抬眸,露出練就得滴水不漏的委屈眼神:“娘親,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怎麼都不讓我一回呢?”
這個表情也是荀義朗教的,小荀荀一做,冷香凝就特有成就感。
小荀荀繼承了冷香凝和荀義朗所有的優點,這一輩的孩子裏,小玥玥也好,小拓拓也罷,甚至赫連穎和冷芷珺的孩子,都不及他傾城容貌的十分之一。他皎潔如皓月當空,恢弘似狂瀾禦海,小小個子佇立於萬花叢中,卻能與蒼穹呼應、與旭日爭輝。
冷香凝揚起一抹驚為天人的笑靨,老天爺塞給了她無比坎坷的人生,也賦予了她不被歲月侵襲的美貌,她摸著兒子的小小腦袋,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笑嗬嗬地道:“兒子啊,娘教你,下次,你趁我不注意,先下手把我的蛐蛐挑飛,那樣,我就贏不了了,學會了嗎?”
小荀荀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恭順地道:“孩兒學會了,多謝娘親賜教。”
荀義朗給了兒子一個讚許的眼神,柔和的目光落在無憂無慮的冷香凝身上,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仍是會這麼做。他始終忘不了那一晚,他聽到的對話,也忘不了三年前,那驚世駭俗的片段。
“我殺了雲傲,我害得玥兒沒了父親,我是個罪人!我每天活在痛苦和自責裏,但我不敢對荀義朗說,我怕說了,他會跟著我一起自責,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講到最後,是一片低低的嗚咽。
一聲低沉且嚴厲的女聲響起:“姐姐,雲傲是我殺的,不是你,你痛苦什麼?你好好地跟荀義朗過日子便是。”
“不,我當時就在那裏,但我沒阻止你,我也是凶手!玥兒那麼可憐,好不容易跟生父團聚,我卻生生剝奪了她的幸福……難道這就是我作為母親給她的愛嗎?”
聽到這裏時,他的心裏遽然掉入了一塊寒冰,涼意侵染了他的五髒六腑,繼而蔓過四肢百骸,令他如墜冰窖,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懼意。在華清宮的刑房,除了雲傲、他和香凝,再無旁人,香凝口中的妹妹、這個聲音不太友善的女子難不成……會隱身術?
女子憤恨的聲音響起:“那你想怎麼辦?把命賠給他嗎?別忘了,雲傲殺了我們的孩子!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