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凝白日裏戴著人皮麵具,化身藥童,貼心地照顧荀義朗,她努力學著去做十幾年不曾做過的事,譬如給人穿衣、給人束發、給人端茶倒水、給人擦洗沐浴。
荀義朗坐在椅子上,雙腳泡在藥水中,冷香凝站在他身後,用毛巾細細擦幹他散發著淡雅幽香的濕發,臉上一直掛著幸福的笑意。
感受那溫軟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的頭和發絲,荀義朗的心柔柔的似一縷春風拂過,他扭過頭,看向身後如賢妻一般的女子,輕聲道:“香凝,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委屈?”
冷香凝搖搖頭,眨巴著清澈無瑕的眸子,笑得甜美:“不會啊,我很開心。”
“可是我沒能好好地照顧你,讓你操勞了……”講到這裏,荀義朗的語氣裏已含了幾分愧疚,香凝吃了那麼多年的苦,本該他來好好地疼她,結果卻是她跑來這苦寒之地,日日照料他這個病秧子。
冷香凝貼著他的後背,俯身,雙手圈住他,微熱的臉頰挨著他的,嗬嗬一笑:“我喜歡照顧你,就像我喜歡照顧玥兒一樣。”
荀義朗心裏湧起一股濃濃的感動,抬手摸上她白皙的臉,扭頭,親了親她:“你是不是想玥兒了?”
冷香凝的鼻子一酸,並不否認:“嗯,好想她。”離開京都這麼些天,最思念的就是這個聚少離多的女兒,不知道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荀義朗下意識地摸上胸膛的傷口,聲音輕緩卻語氣堅定道:“等戰爭結束,我帶你回京。”
冷香凝破涕為笑:“好啊,那就可以見到玥兒了,對了,荀義朗,你喜歡玥兒嗎?”
荀義朗不假思索地道:“喜歡。”
你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喜歡?
冷香凝繞到荀義朗麵前,笑容一收,無比認真地道:“玉如嬌說,我們可以再生一個玥兒的。”
荀義朗的呼吸一頓,臉“唰”的一下紅了,他們雖說同床共枕多日,他卻是沒有逾越雷池半步,實在是,他不確定香凝的心裏究竟愛的是他還是雲傲。但眼下香凝說什麼?生……個孩子?再沒比這更震驚和欣喜的消息了。隻是,香凝大抵並不知道生孩子意味著要做什麼吧。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的心底已百轉千回,越想越香豔,越想越臉紅。
反倒是冷香凝鎮定得很,她推了推荀義朗,歪著腦袋,萌萌地道:“你不想要孩子麼?”
“想!”荀義朗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做夢都想,但……”
冷香凝沒他思慮的那麼多,她如今的腦子裏裝不了太複雜的東西,她就是覺得玉如嬌的提議不錯,她很想要孩子,怎麼要她還真沒想過。是以,荀義朗糾結得麵紅耳赤之時,她淡定如一汪無波無瀾的湖麵,甚至哪怕真的行房,害羞的人也隻會是荀義朗,不是她。
她起身,打開藥瓶,發現已經見了底,道:“我去找玉如嬌拿藥,馬上回來。”
冷香凝前腳剛走,後腳蘇柔依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