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
蒼鶴那個王八蛋!當他的皇宮是菜園子?
雲傲怒極攻心,頭顱裏像灌了一層鉛,沉得令人發怵,片刻後,他仰頭笑了起來:“冷芸,這才是你給我的折磨,哈哈……我低估你了,太低估你了……你竟然用這種方式折磨我……我以為自己的女兒已是天底下最毒辣的人,與你相比,忽然不值一提了!”
這種悔,抱憾終身!
這種痛,刻骨銘心!
這種羞辱,永世難忘!
“傳令下去,國師蒼鶴勾結胡人,意圖顛覆我大周皇權,從即日起,全國通緝!懸賞萬兩黃金捉拿這個逆賊!”
慕容拓淡然笑之,那枚令牌的確是蒼鶴的,但雲傲查也不查就定了他的罪,多半還是出於對他的嫉恨。
上回他去擊殺蒼鶴,從他身上順手牽羊摸了塊令牌,當場便推斷出蒼鶴其實是胡人。冷芸厲害,籌謀了十八年,烏蘇女皇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蒼鶴在冷家呆了將近三十年,可以說陪著冷芸渡過了大半輩子的時光,難怪即便冷芸知曉了蒼鶴的來曆,仍決定信任他,並在他的鼓動下勾結了豫親王。他和桑玥都錯估了烏蘇女皇一次,興許就連他父皇都從未看懂過那個女人。
胡人最是忠於自己的國家,但蒼鶴不可避免地愛上了冷芸,在不違背祖國使命的前提下,他幫冷芸做盡了壞事。冷芸這樣的女人,是帶了刺的、有毒的罌粟,一旦忍痛接近了她的內心,便很難戒掉她的毒。
他從不屑於管別人的兒女情長,此時也不禁唏噓,一個人究竟是偏激、清高到了什麼程度,才寧願忍下二十年的誤會,日日夜夜彼此折磨?
多福海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皇上,那您明日還宣二皇子用膳嗎?”
“朕忙得很!”
多福海會意,真真是君心難測,前一刻因為冷芸而對二皇子動了惻隱之心,現在又是因為冷芸而對二皇子動了怒。能揣測聖意或許容易,但左右聖意就太過艱難了,今晚到底是誰亂了皇上的心、又左右了皇上的意?
雲傲停下腳步,月朗星稀,夜幕重重,他如墨的眉緊蹙,宛若天塹,眉心是那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遠遠地看了慶陽公主和冷芸一眼,眸子裏浮現起濃濃的糾結之色,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帶著樸清然回了華清宮。
夜深人靜,宮人大多被灌了迷魂湯,酣眠不醒,是以,道路上除了巡防的侍衛,再無他人。
慕容拓將桑玥攔腰一抱,桑玥微微一笑,窩進了他溫暖的懷裏,不多時,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慕容拓不禁失笑,她最近又能吃又能睡,真是頭小豬。
回到東宮時,蓮珠早已備好了滿滿一桌子菜肴,慕容拓把桑玥平放在床上,剛一鬆手,她就悠悠轉醒,迷離著眼眸,含糊不清地道:“有吃的嗎?好餓。”
慕容拓刮了掛她輕巧的鼻尖,又抱著她在桌前坐下,她始終窩在他懷裏,半點兒沒挪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