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蒼鶴太過厲害,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殺他,除了冷芸。
朝陽宮內,冷芸已經酒醒,她穿好衣衫,遮蔽了滿身的歡好痕跡,神色淡漠地坐在床頭,似乎一夜春夢,真的就是夢境而已。
蒼鶴略微尷尬地坐在對麵的椅子上,他的心裏其實是最難受的,不僅做了雲傲的替身,還破了練就多年的修真之體,自此,他再沒了巫術。這怨得了誰?還不是怨他一時把持不住,難逃美人關?
冷芸的手緊握成拳,眸光冰冷得仿佛結了十米厚冰:“救完銘嫣之後,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蒼鶴微歎:“你不要這樣……”
冷芸惡心得渾身汗毛直豎,嗬斥道:“那你要我怎樣?”
“……”蒼鶴啞然。
冷芸深吸一口氣,按耐住無邊怒火,咬牙道:“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蒼鶴體內的毒素未清,這個時候離開朝陽宮,危險係數太大,奈何冷芸決心已下,他除了答應,再無它法。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剛走了一半,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杯茶水上,苦澀地笑了笑:“這是給我的?”
冷芸的長睫一顫:“快點滾出朝陽宮!”
她要是直接逼著他喝或者哄騙他喝,他一定不會就範,但她欲擒故縱,刻意讓他看到她的一絲憐憫,這反而叫他無從拒絕了。她永遠都是這麼聰明,蒼鶴淡淡一笑:“已經為你耗損了幾十年壽命,大限本就將至,你何苦這麼心急?”
話雖如此,他仍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帶絲毫拖遝地離開了朝陽宮。
蒼鶴走後,畢如心步入房內,看著那空空如也的酒杯,詫異道:“主子,國師他……他喝了?”
冷芸的唇角浮現起一抹森冷笑意:“他體質特殊,一杯毒酒奈何不了他。”
她確定主子是對蒼鶴動了殺心,那麼,主子會怎麼做?畢如心一頭霧水,想問又不敢問,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裏好。
華清宮內,雲傲去早朝,太醫前來給樸清然診平安脈。樸清然的身子外表上看來跟冷香凝的沒有差別,實際上體質卻大不相同,譬如冷香凝喜歡吃肉,肝火較旺,樸清然喜素食,脈象更為平和。因此,給她診脈的太醫是冷芸刻意安排的。
馮太醫今兒比以往來得晚,他給樸清然仔仔細細地診察了一番之後,雲傲已經下了早朝。他的神色略顯凝重,雲傲不耐煩地喝道:“皇後到底有什麼問題?”
馮太醫遲疑了片刻,樸清然的心莫名地一揪,馮太醫撲通跪在了地上,磕了個響頭,泫然欲泣道:“皇上!微臣有罪!”
樸清然被雲傲握在掌心的手就是一抖,雲傲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寬心,爾後看向馮太醫,冷聲道:“皇後到底怎麼了?”
馮太醫無比驚恐地道:“皇後娘娘的脈象……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完全,判若兩人!”
樸清然的腦海裏炸響一聲平地驚雷,不過須臾就反應過來了,馮太醫是冷芸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得了冷芸的授意,而今他毫不避諱地道出她脈象優異,這說明……冷芸要廢了她!之前擁有的時候尚且不覺得多麼寶貴,眼下突然仿佛就要失去一切了,她的心居然萬般不舍!不舍這榮華富貴,不舍這權勢地位,也不舍一個真心實意對自己的帝王。虛榮心作祟也好,空虛寂寞也罷,她就是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