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一個字,卻吞下了後麵的字。
桑玥窩在他懷裏,輕笑:“沐傾城嗎?他哪能跟你比?真的隻有公事,你體諒一下,很快就過去了。”
月黑風高,停了許多天的大雪再次紛紛揚揚地落下,瓊枝玉樹,嶙峋山石,碧波長河……不過須臾,天地間便一片銀裝素裹。這樣的天色,適合隱蔽行蹤。
蒼鶴一時大意,被慕容拓重傷,若非他天生體質特殊,那沾染了血衛毒血的暗器真就要了他的命了!可即便如此,毒素還是侵蝕了他的心脈,他需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運功療傷。可氣的是,他在城裏的十三處別院,全部被慕容拓的血衛秘密攻占了。不是沒想過去冷家,但眼下的冷家也不完全是二房的天下,冷煜安和冷華都跟桑玥一個鼻子通氣,稍有不慎,他的行蹤就會再次暴露在慕容拓的眼皮子底下。最後,他隻能去最危險亦最安全的地方——朝陽宮。
朝陽宮的地底,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密室,就算桑玥派禦林軍搜捕也絕不會搜到。
密室裏幹淨樸素,沒有繁複的雕花家具,隻一床、一桌、兩椅、一櫃和一個書架。蒼鶴盤坐於床上,試圖用內力把體內的毒素逼出,奈何這毒太過霸道,他逼了良久也才隻逼出了一半,吐出一口黑血之後,他兩眼一黑,暈倒在了床鋪之上。
冷芸從華清宮回來之後,就坐在房內一言不發,雖說她剛剛被氣得血氣上湧,的確有立刻廢了樸清然的想法,但一路走來,風雪漫天,那股勾心的寒意漸漸平複了她心底的躁動,她逼自己相信一切都是桑玥的詭計,比如從外殿到內殿,為何暢通無阻?這太不正常了!仿佛有人故意希望她發現雲傲和樸清然的激情似火。如此,她更不能上了桑玥的當。隻是,她怎麼也抹不去如膠似漆的那一幕——雲傲說更愛現在的“冷香凝”的旖旎畫麵。
冷芸沒了位份,畢女官就隻是個普通宮女了。她提了食盒進來,看見主子愁眉緊鎖,心裏一驚,主子任何時候都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從不曾為了皇上以外的人蹙過眉,因為他們往往一、兩個回合就一敗塗地了。但最近,主子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她時不時就會流露出一點憂色,這說明,她已經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
“主子,太女殿下給各宮妃嬪都送了宵夜,您晚膳沒吃多少,用一些吧,奴婢用銀針試過了,也給落兒聞了,沒有異常。”
自從知曉吃了腐爛的魚肉之後,蒼鶴就送來了一隻乖巧靈敏的小貓兒,但凡食物有丁點兒不新鮮或毒,它都能準確地辨出。
她和桑玥的關係不知從何時起對調了,以往,她輕鬆布局,桑玥絞盡腦汁揣測她的計劃和心理,現在,所謂的棋盤似乎並非完全由她掌控。桑玥越來越複雜,又越來越簡單,複雜的是她的力量和思想,簡單的是她的言辭和行徑。她毫不避諱地道出即將實施的計劃,可悲的是,她欲信,又不敢信。
一個頭兩個大,哪裏有心情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