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宮。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連個胡人也打不過!朕要這些將領何用?”雲傲把八百裏急報重重地扔在地上,他的眼眸裏,徐徐跳動著毀天滅地的烈焰,在這種極怒的狀態下,頭風再一次發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乃至於,那額角的青筋已充血得快要爆破肌膚,“三名大將,三名大將,被那胡人一劍給砍了!我大周的將軍,都是幹什麼吃的?”
多福海撿起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回書桌上:“皇上,就連冷將軍都打不過,也難怪其它將領了,那人,在胡國號稱‘戰神’,就跟從前的姚將軍一樣,能與之抗衡的,恐怕隻有……”後麵的名字他沒說,畢竟他是個奴才,怎能妄議朝政?
雲傲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幾乎要把肺給咳了出來:“祭天過後,朕,禦駕親征。”
多福海撲通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皇上,萬萬不可啊!”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前,別說戰火硝煙了,就連那舟車勞頓都能要了他半條命。
“磨墨。”
雲傲一聲令下,多福海作為一介奴才,唯有遵從的份兒,他忍痛給雲傲磨好墨,雲傲提筆,寫下聖旨。
天沒亮,大雪飄飄忽忽,紛紛揚揚,荀義朗為冷香凝撐著傘,兩刻鍾的路程,在他眼裏卻如白駒過隙,還沒走夠呢,就已到了盡頭。眼看就要跨出荀府,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窩在他溫暖的氅衣裏、喜不自勝的人兒。
“香凝。”
“嗯?”冷香凝也停住了腳步,舉眸,笑著望向他。
荀義朗的唇張合數下,欲言又止,最終,隻寵溺地笑了笑:“沒什麼。”
冷香凝扯了扯他的袖子:“荀義朗。”
“嗯?”這回,換他,怔怔地望著她。
冷香凝的黛眉一蹙:“我好像,有些舍不得你。”
荀義朗心中一喜:“香凝,你……你舍不得我?”
冷香凝眨巴著瀲灩生輝的眸子,萌萌地道:“有點。”
荀義朗從沒聽說過如此開心的消息,不管這個舍不得是出於友誼還是依賴,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他滿含深情地看著她:“香凝,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亂發脾氣,雲傲畢竟是皇上,你跟他關著門可以發火,當著外人,你必須尊重他。”
冷香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慕容拓騎著駿馬,佇立在華麗的馬車旁,見到冷香凝和荀義朗攜手而來,瞳仁縮了縮,他翻身下馬,冷香凝沒有向從前那般撲過去,而是微笑著等他走近。
“拓拓。”
“香凝,你進宮了,就再也不能跟荀義朗見麵了,你確定要走?”這話有些誇張,但為了逼出冷香凝的真實想法,他唯有如此。
“再也不能見麵了嗎?”冷香凝無辜地看向荀義朗,“你不會去看我嗎?”
荀義朗到底跟慕容拓不同,他哪怕自己難受死,也絕不願意讓冷香凝受半點兒委屈,他扶了扶她頭頂的鳳釵,道:“香凝想我了,我就去看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