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看向荊統領,“你進去的時候,荀大人和賢妃娘娘的衣衫都是周整的吧?”
荊統領盡管被桑玥歪曲事實的本領弄得暈頭轉向,卻也無法在這個問題上撒謊,畢竟,他身後的兩名侍衛也看到了,他點頭,不假思索地道:“當時二人的確衣冠周整。”
桑玥滿意一笑:“不管是胡太醫還是小太監,都是受了貴妃的娘娘的指使,去陷害賢妃娘娘的!包括麗妃娘娘的管事太監,想必也是受了貴妃娘娘的唆使!”
荊統領暗自捏了把冷汗,蓄意謀害妃嬪和官員私通,跟抓獲刺客不力相比還是輕了太多。他不明白,桑玥為何要放他一條生路?
雲陽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他麵色凝重地道:“桑小姐,你以為隨隨便便安排一個太監,就能汙蔑我母妃?胡太醫醉得不省人事,無法招供,當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或許是你故意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來陷害我母妃的。”
桑玥不以為然地笑了:“二皇子,我哪怕再得皇上的賞識和垂憐,也隻在皇宮裏來過三、兩回,我有通天大能把胡太醫灌醉成這樣?就算灌醉一個人簡單,那麼,貴妃娘娘的貼身衣物,我總是沒辦法弄到的吧!”
“你或許還有同謀……”
“同謀?我在宮裏就跟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走得親近,你含沙射影地是要拖淑妃娘娘下水嗎?這回是賢妃娘娘遇害,下一次,就輪到淑妃娘娘,是這樣嗎?”
“我沒這麼說!”雲陽突然發現,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是掉進了桑玥的陷阱。
桑玥淡淡一笑:“那名太監後來被沈女官和賢福宮的宮人擒獲,還請皇上宣他前來對峙。”
冷貴妃神色淡漠地盯著雲傲明黃色龍袍上的五爪金龍,雙手狀似無意地交疊於身前,隻是那方純白的絲帕已隱隱有了被撕裂的跡象。
日上三竿,深秋的日暉獨好。照著滿屋子姹紫嫣紅,也照著這個豔冠群芳的至尊女子。不論今日結果如何,她這一跪,已跪去了十八年苦心造詣的絕世風華,她的人生,從此有了揮之不去的汙點。
從庶女到貴人,從貴人到嬪,再到妃。她幾乎是赤著腳,一步一步披荊斬棘,頂著冷秋葵的指責和雲傲的疏離,用常人無法想象的隱忍和手段,不留瑕疵、不容破綻地除掉隱患,叱吒了後宮那麼多年。
蕭麗妃、荀淑妃、姚賢妃、陸德妃,甚至在座的一些正二品妃子,哪一個入宮時的位份不比她的高?因為她們都是嫡女,唯獨她,是庶女!但庶女又如何?她不照樣把所有人踩在了腳底?
可同樣過了十幾年庶女日子的桑玥,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在大周的後宮跟朝堂掀起了一波波的血雨腥風,而今,更是逼得她在皇上、妃嬪和皇嗣們麵前出醜。這個桑玥,實在可惡!
冷貴妃半闔著眸子,心裏似乎做了一個新的決定。
雲傲吩咐多福海去賢福宮把那個小太監帶過來,當他一臉惶恐地跨進大殿時,慶陽公主手的手一抖,茶水灑了一身。
樂女官和雲陽的反應也正常不到哪兒去,二人都是目瞪口呆,一臉的錯愕。
冷貴妃側目,自日暉下,瞧見了那道纖弱的身影,她的素手一緊,帕子被指甲戳出了一個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