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一臉肅然:“不明白我就跟大哥講明白,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娶妻,但世子之位極有可能在最近一年之內塵埃落定,所以為了讓鎮國侯府全心全意襄助你,你便提前與妙芝有了夫妻之實。”
桑玄夜隻覺得一股冷意自脖頸處途徑肩胛、腰腹一直蔓延到每一根腳趾頭,他勉力維持著寵辱不驚的麵色:“玥兒,你誤會了,我們……”
桑玄夜打算否認,桑玥不給他這個機會,打斷了他沒有多少底氣的話:“三年之後,你已然是世子,屆時,如果遇上身份更為尊貴、更令你動心的女子,妙芝就隻能做平妻,或者做妾了吧。”
桑玄夜放在腿上的手動了動,既然桑玥已經知道他和林妙芝的事,他索性不再隱瞞:“你的猜測隻能是猜測,並不代表我就是這麼計劃的,我和妙芝你情我願,彼此情不自禁罷了,你不要用看待登徒浪子的眼光來看待我。”
桑玥起身,將茶杯隨意擱在茶幾上,溢出兩滴溫熱的水:“你情我願最好,若是讓我發現你對妙芝用了催情香,你隻能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即迎娶妙芝過門,要麼從此離妙芝遠遠的!我的手段,你應該很清楚!”
桑玄夜也跟著起身,麵露慍色:“玥兒!我是你親哥哥!”
桑玥並不回頭,直直地遠眺著一片一片凋零的雪花:“在我眼裏,骨血根本一文不值。”
“我對你不夠好嗎?”
桑玥轉身,嘲諷一笑:“如果我不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如果我不是慕容耀心儀的對象,你會高看我一眼?桑玄夜!”
桑玄夜怔在了原地,起初,他是這麼想的,可後來,一切都變了,變了啊!
桑玥憤然甩袖而去。如果桑玄夜對林妙芝是真心的,他們就算弄出個孩子她也不介意,倘若桑玄夜是在利用林妙芝,那麼,他與前世的裴浩然又有什麼區別?她幾乎可以預見林妙芝過門之後的下場,絕對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這樣的男人,還不如不嫁。
難道說這世上的好男人,當真不存在麼?
長籲短歎間,一道墨色身影從天而降,攔了她的去路。
“桑玥。”
慕容拓的一聲輕呼,帶著幾分調侃、幾分思念、幾分倔強,慕地拉開了天際的一道口子,紛紛揚揚的雪花竟與他一同落了下來。雪舞紛飛中的他,顯得那般俊美飄逸、桀驁冰冷,隻是那股子凍結人心的冰冷卻在觸及桑玥逡巡而過的眼神時如逢春暖,漸漸化為唇角一抹醉人的淺笑。
桑玥暗自誹謗,不公平啊,一個男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日後得惹多少爛桃花?
蓮珠福了福身子:“奴婢有事,先行告退。”說完,腳底生風,一溜煙兒地衝入了飄飄忽忽的大雪。
桑玥側目,這才發現,遇見慕容拓的位置居然就是幾次與慕容錦相遇的涼亭。一年前,初雪紛飛,她意興闌珊,彈奏一曲《長相思》,被慕容錦聽去,如今,又是初雪紛飛,站在她身旁的,是為慕容錦奔走尋那奏琴之人的慕容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