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沐怒火中燒,一腳踹掉何衝的兩顆大門牙:“說,收買你的人,究竟是誰?”
何衝吐出碎牙,吞下血水,嚇得無所適從。
“唉!”一聲喟歎,似一粒晶瑩的露珠滴在平靜無波的湖麵,聲響不大,漣漪猶存,“何衝,那人是不是說隻要你按照她教的話講,父親就一定會處罰我,屆時你就是揭發殺死我大姐幕後元凶的功臣?”
何衝身子一顫,低頭不語。
“幫凶和元凶的區別是很大的,對於幫凶,至多打打板子,降降份例銀子,對於元凶麼……”講到這裏,桑玥微微俯身,幽靜得像一潭千年冰泊的眸一瞬不瞬地鎖定何衝驚恐的臉,就在何東被看得幾欲崩潰之際,她噗嗤一笑,“害我的人,會被五馬分屍哦。”
五馬分屍?何衝神識崩潰,四肢發軟:“我……我……”話音未落,他高亢地呼了一聲,隨即開始七竅流血,渾身抽搐。
桑玥的瞳仁一縮:“何衝,你看,你幫著別人遮遮掩掩,殊不知早就被人下了毒!你還不說出幕後黑手?”
何衝幡然醒悟,但他已無法言語,隻得用顫顫巍巍的手指在泥濘的青石地板上寫下姓名,可剛剛寫了一橫一豎,便噴出一大口黑血,氣絕身亡!
桑飛燕果然是有同謀的!
桑玥鬆開手,拔下一根發簪,蘸了雨水,將剩下的十五個筆畫補完。
桑楚沐駭然失色!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父親,我擔心那人要對付的,不僅僅是我,父親的書房要加強戒備。”桑玥之所以這麼說,並非因為她有什麼根據,而是那種潛意識裏的不安還在持續,沒有因為澄清誤會而減弱半分。
究竟是什麼?
很快,桑玥找到了不安的源頭。
“老爺!老爺!”紅玉慌慌張張地跑來,她滿身泥濘,想必是腳程太快,在路上摔了跤,“老爺,二小姐,五姨娘她……好像要生了!”
桑楚沐聞言色變:“要生了?她才不到八個月啊!”
紅玉喉頭幹澀,咽下口水,道:“五姨娘聽說二小姐克滅了長明燈,被老夫人抓來福壽院問罪,情急之下就冒雨往這邊趕,奴婢勸不住,隻得一同前往,誰料路上太滑,五姨娘摔了一跤,就開始……開始肚子痛……”
“糊塗!”桑玥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一把抓住紅玉的手腕,聲沉如鐵道:“是誰將消息傳給五姨娘的?”
紅玉隻覺得手腕快要被桑玥給捏斷了,痛得眼淚直冒:“是梅兒!她在前院守門,聽到過往的下人談論這件事,於是告訴了五姨娘。但雨太大,那兩人走得又快,她沒看清是誰。”
梅兒是個二等丫鬟,怎麼會跑去守門?既然當時的雨那麼大,下人行色匆匆,她看不清樣貌,難道就聽得清談話?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爭對五姨娘!要害的,是五姨娘和腹中的孩子!
“鍾媽媽,你去請產婆,劉媽媽,你去請李大夫,我去看看五姨娘。”桑楚沐說著就與紅玉一起往五姨娘的院子走去。
桑玥的臉上如同蒙了一層冰霜,周圍仿佛有寒氣繚繞,眼底的眸光犀利得似要將整個暗夜洞穿:“子歸,去普陀寺,以最快的速度把靈慧大師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