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蓮珠掀開簾子,桑玥從縫隙中瞧見一名衣衫整潔的少年,約十四、五歲,眉清目秀、身形纖瘦,此刻正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哎呀!我可憐的月月啊,你死得好慘啦!我怎麼向主子交代啊!”
“月月是誰?”蓮珠問了句,心裏卻開始誹謗,怎生跟小姐的閨名同音?
隨行的侍衛快步上前,恭敬而尷尬道:“是條……小狼狗。剛剛轉彎的時候,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直奔我們的馬車,便……被馬匹踩死了。”
車夫戰戰兢兢地立在一側:“二小姐,奴才瞧見時急忙勒住韁繩,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眼看天色漸暗,宮中的宴會即將開始,在這件事上耽誤了終是不好。桑玥並未因那狗的名字而心生計較,而是眸光輕轉,淡道:“很名貴?”
侍衛搖頭:“是條很普通的小狼狗。”
桑玥的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雖是下人裝扮,但衣衫質地上乘,絕非尋常大戶人家的家丁。既然如此,又怎會養一條普通的狗?她開始環視四周、耳聽八方,忽而淡然一笑:“陳侍衛,這名歹人縱狗行凶,偷襲我們的馬車,拖去報官。”
那少年哭得更凶了,幾乎是鬼哭狼嚎,雙手錘地:“什麼縱狗行凶?月月啊,那些達官貴人仗著有錢有後台,就草菅人命,你在天之靈,一定不能放人這些人逍遙法外啊!月月——月月——”
一聲聲“月月”叫得,蓮珠恨不得將他的嘴巴給縫上。
陳侍衛拿出麻繩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他一邊掙紮一邊哭喊:“天子腳下,你們還講不講王法了?你們踩死了月月,非但不賠償,還惡人先告狀,拉我去見官,你們……你們定國公府就是仗勢欺人、草菅人命!”
一個家丁居然認得定國公府的馬車?桑玥的笑意更甚了,吐出去的話卻寒涼如冰:“對,我就是草菅人命,陳侍衛,將他五馬分屍!”
“是!”陳侍衛得令後,解下他身上的麻繩,又吩咐另外四名侍衛將他手腳和頭分綁在五條馬匹的鞍上。
那少年是真怕了,淚水奪眶而出,連尿都嚇了出來:“救命啊!救命啊!貴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公子啊,救我!”
這時,一道墨色身影從天而降,電光石火間,斬繩、救人、毀車輪,一氣嗬成。更可怕的是,包括桑玥在內,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臭丫頭,你要不要這麼囂張!”
慕容拓既失望又驚詫,想要看她炸毛的樣子當真就那麼難?若是有人養隻寵物,與他的名字同音,他非劈死那人不可!她居然……靜如止水!
少年像見了救星似的,跪伏在地:“公子,都怪我,沒能保護好月月,讓它被踩死了!它死得好慘啊!”
慕容拓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都穿幫了,他還做個勞什子戲!“滾回去!”
車輪被毀,也就等於馬車無法行走了。桑玥幹脆跳下馬車,慕容拓隻覺眼前一亮:她身著鏤金百蝶穿花雲鍛裙,雪白的裙擺和袖口上百花叢生、蝴蝶翩飛,每一道金邊皆采用上好的足金線刺繡而成,且不是普通的蘇繡,而是失傳已久的墊高繡,能顯出重影和立體的效果,隨著她的蓮步輕移、舉手投足,慕容拓仿佛看到蝴蝶圍著她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