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叮鈴鈴——”
清晨的濃霧還沒有散去,上下鋪的兄弟們還在呼呼大睡——甚至有一個還在打著幸福的小呼嚕。
這叫魂般的鬧鐘頓時引來一片枕頭(可以理解)、外套(……)、長褲(?)、內褲(!)的圍攻,此起彼伏的狼嚎聲掀翻了整棟宿舍樓:
“搞什麼!大清早的睡不睡啦!”
“滾犢子,那個混球定的鬧鐘!”
“老四……”
前麵中氣十足的怒吼還可以讓人忽略過去,最後這一聲哀怨淒婉、餘音嫋嫋繞梁三日的堪比鬼哭的叫喚才是真正將人從夢境中喚醒的源頭。
陽明旋揉揉眼睛,抓抓揉成一團的亂髮,迷瞪中死活找不到鬧鐘在哪裡,將床翻了個底朝天,才在周遭越發慘痛的哀嚎聲中淡定地將鬧鐘關掉。
而後,世界安靜了。
可是陽明旋卻睡不著了,他捏了捏鼻樑,從床上遙遙望著那盆了他許多心力養育的曇花。
可是,眼神對上花盆的瞬間,陽明旋就發現了不對——
那盆本該鬱鬱蔥蔥的小型植株,此刻正蔫搭搭地低著頭,翠綠的葉片委地枯黃,可見其生命力已經透支。
陽明旋三步並作兩步從床上跨下,哧溜躥到花盆前,心疼地摸了摸越發枯黃的葉片,更加心疼地發現,原本結成苞即將開放的花骨朵兒,也全部沒了影兒。
——這盆曇花,算是廢了!
得出這個結論的陽明旋,心裡的難受程度不亞於清晨被吵醒的抑鬱。
用指節敲了敲腦門,陽明旋換下`身上柔軟舒適的睡衣,穿上外出的衣服——他這番窸窸窣窣的聲音,自然被吵醒之後怎麼都睡不著的舍友聽見,毫不意外地被支使著跑腿:
“阿明,記得帶份早餐啦!”
“去,就一份怎麼夠,多帶幾份!”
陽明旋神色沉鬱,然而還是點點頭:“可以。”
他語氣中的低落,隻要不是個沒有情商的都聽得出來,於是那兩個要求帶飯的,被宿舍裡的老大敲了:“行啊你倆!阿明有事要做就不要理他倆了,反正還有存糧——”
“不要啊老大!”上鋪撲下來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可惜身上衣裳不整,實在是有傷風化,“我們已經吃了好幾天的泡麵了,要是再吃下去,我會沒有力氣殺怪的!”
“就是就是,老大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啊,今天晚上還要和隔壁那群牲口決一死戰,沒飯吃怎麼有力氣和他們拚?沒力氣和他們拚,不是把P大的臉都丟光了嗎?”
老大被他這麼一撲,再聽到另一個蠢貨的發言,好懸沒背過氣去,他沒好氣地推開那高大威猛能套馬的漢子:“得了你們幾個,都起來了還賴皮!去去去,一邊去,哥沒空和你瞎黏糊。要吃什麼自己起來弄啊,就阿明那小身板,可拎不動你們這群牲口的口糧。”
於是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紛紛指責老大不講義氣,分明是同寢兄弟,卻隻對阿明一個這麼照顧雲雲。
宿舍裡的熱鬧非凡陽明旋可沒空再理會了,他把自己拾掇乾淨了,就抱起那盆已經枯萎了的曇花,一步一步朝校外走去。
心裡不是不難過的,昨晚上睡著前還興致勃勃地期待曇花開放的樣子,誰料一早起來,曇花居然就枯死了,這心理落差之大,擱誰心裡能不難受啊。
而且,這花,還是那個人送的……
……
精心養育的花死了,不過,大條的陽明旋隻是難受兩天就過去了——他雖然是文學係的才子,可卻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就當一次不那麼愉快的人生經歷了。何況,早些年他剛學習侍弄花草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不小心養死了珍貴的花花草草的情況,可把他那個爺爺給心疼得嘴抽抽,現在還不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