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化身下的巨大法陣突然之間暗淡下去,整個戰場之上原本挺立著的那些石柱或者是土丘都像是在陡然之間失去了原先支撐著的力道一般,開始不斷地分崩離析起來,仿佛是有什麼力量在一瞬間之內抽幹淨了這些石頭之中所蘊含著的力量。
巨石崩落的聲音,混雜著野獸的呼號聲,李方化的臉上是短暫的失神,和難以名狀的驚懼的神情。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之中,有力量快速地流逝而走,原先隻需要勾勾手指便能將改變眼前的地貌,但是現下,無論是他如何地驅動著手上的力道,都已然成了無用功一般,紅岩法陣,失效了。
城裏的人依舊是在喝著彩,他們不知道這紅岩法陣暗淡下去是什麼意思,他們隻看到了方才李方化一招打出就把兩個敵手打到吐血的景象,或者是在走動之中肆意地改變著周遭的地形,隻是這一項,在這些看到凶獸基本要嚇得無法動彈的普通民眾眼中,已經是蓋世英雄的形象了。
隻有站在城門上,像是淩霄這樣的練家子才察覺出來是哪裏出了一些問題,法陣的中央已經暗淡無光,戰場上原本用法陣維持的石塊崩落,這法陣明顯地已經失效了。
淩霄的心下也是疑惑不已,法陣開啟之中,基本上都能堅持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怎麼眼前的這個法陣這般地不經用。
一旁的淩天一突然一個愣神,道了一聲:“出事了!”他的人旋即朝著後頭奔去,留下了淩霄一個人在原地。
淩霄本想出聲詢問一些什麼,但是話還沒有出口,那淩天一已經朝後奔去,連問話的機會和時間都沒。
他轉回頭去,看著戰場上的事項,果然戰場上的境況是瞬息萬變的,他要以眼前的事情的走向,來判斷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事情才好。
戰場之上,方華看著麵如死灰的李方化,雙手環胸地開口道:“怎的,你的紅岩大陣這才啟用了多少時候啊,這便是用幹淨了?像是剛才那般的力量,你還能使將出來麼?”
戲謔的言語,聽在那李方化的耳朵裏頭,無異於提前敲響的喪魂鍾聲。
趙赫這時候在一旁開了口:“防禦禁製第四層,就在那城門之下某處隱秘的地方,你連方天河亮都不蹭告訴,我在你那裏掃了五年的地,才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是這件事情之後,你才會將這紅岩大陣的陣眼所在告知給他。”
方華輕笑道:“你自認為你做的天衣無縫,添上了一千條的性命,步步為營,但是你每次都沒有保護好你的計策之中最薄弱的弱點啊,戰鬥,有時候這個方麵,”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可是最重要的。”
李方化知道方天河亮那裏已經出問題了,法陣的效用已經失效,他手上的最大底牌沒了,他先前經營的一切也都沒有了,現下,他要麵對的,是數千隻來勢洶湧的凶獸,和兩個修為武技和他持平的人。
李方化雙手結在一起,擺出了一個印記,朝著前頭炸裂出一記赤紅色的衝擊波浪,這是紅岩大陣之中最後留存下的力量了,打出了這一記之後,他的體內也是沒有再多的力量可以動用了。
幾乎是在打出這一招的瞬間,他借助著巨大的後坐力,朝著後頭連連的遁閃而去,防禦禁製的通過權在他這裏,他的速度奇快無比,一個瞬閃後,他便已經到了那第一層的防護罩的後。
趙赫隻是輕輕地甩動了一下自己的袍袖,就將那李方化的一擊打散開來,兩人穿過了四散開來的赤紅色的火星一般的物事,也是到了那屏障的麵前。
“哦?我倒是還忘記了,你這最後一道屏障還在啊,不過,有一點你需得記起來,你這最後一道屏障,應該是最為薄弱的一道吧,若是這一道屏障也宣告碎裂的話……”方華笑著,和那趙赫一同上前,像是傾盡了全身的氣力一一般,從他們的手上凝結出了一道巨大的光束,轟然地擊打在那屏障之上。
一聲碎裂的聲響,紅岩城中的所有民眾,城牆上所有觀戰者,以及躲藏在那屏障之後的李方化,全部都麵如死灰,除了淩霄。
在屏障破碎的一瞬間,那在凶獸浪潮之後的九頭翔龍九個猙獰可怖的腦袋也是向天發出懾人的吼叫聲響,九個腦袋一塊發出來的喊聲,震動著周期的空氣,就連站在城門上的淩霄都能感覺到空氣之中的那種震動的聲響,讓人的耳膜都是有些不太舒服。
趙赫出手極快,一指點將出來,戳中了李方化的胸口,開口道:“先別急著逃命,也別急著撤銷你的元光術,放心,我封了你的心脈,暫時將你的元光術保持住了,你這紅岩城城主的戰死的英勇身姿,會出現在每一個民眾的眼睛裏的。”
巨大的落差讓城裏的民眾都有些癡傻地看住了蒼穹之上的幕布,短暫的片刻之內,竟然忘記了四散逃命。
方華輕點了一下自己的右臂,手上登時便多了一個方便鏟,他開口道:“成了,讓他的腦袋被砍下的樣子出現在那幫百姓的眼睛裏頭就可以了,無需多費唇舌。”言罷,他方便鏟準備橫削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