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看著這些人臉上的神情,心下也是掠過了一些猶疑的情緒,任何事情必定是有著他相應的起因的,這些人臉上的神情必定是有著相應的事情來對照,才會這樣的。
要是因為戰友上了戰場可能回不來而感到傷心做出這種表情的話,淩霄是怎麼樣都不會相信的,這些紅衣禁衛軍訓練有素,一看就是刀與火裏頭滾出來的好漢,根本不會因為這種理由而感到悲傷。
而且現下的這個戰鬥,這些紅衣禁衛可是處在上風呢,有什麼好哭泣的。
想到這兒,淩霄的心下忽然便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將之前想法之中的可能這個詞彙去掉,一些事情便是有些清楚明了起來了。
他們不是哀傷著這些人可能無法歸來,而是因為這些人,都無法回來吧。
淩霄長出了一口氣,為自己心下的這個想法感到了膽寒不已,這城外的禁衛軍的數量少說也有一千人,幾乎是一個道城能配備的紅衣禁衛軍數量的極限了,在那日的山陽城戰役之中,紅衣禁衛的數量也不過是堪堪三四百人的數量而已。
若是這一千人都無法回來的話,這接下來的戰鬥要怎麼撐下去?這可是一個城市最後的後盾所在了。
他知道守軍對於一個城市的重要性,若是這個城市沒有了守軍的存在的話,其實力是要大打折扣的,更何況像是紅岩城這樣的大城。
就算是要拉這些凶獸下地獄,也犯不著讓這些守軍同歸於盡,可以用的戰術很多啊。
淩霄將自己的這個想法連忙遏製了下去,這個想法怎麼說也實在是讓教人難以接受了,現下事情還沒有完結,且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再說。
淩霄定了定神,繼續朝著那戰場之上看過去。
戰場的遠方,一座山崖之上,方華站定在那山崖之上,負手向後,看著下方的廝殺,紅色與灰色,暗黃色各種顏色已然交織錯雜在了一塊,地麵上有各色的血液揮灑而開,那紅冠蛇流出來的血液是綠色的,極北白熊的血液是藍色,那火蠑螈的血液則是墨黑的顏色,這各種各樣的血液彼此之間交錯在了一起,在地麵上混合成了一種叫人見了感到惡寒的色彩來。
站在那山崖之上看下去,這各色的色彩彼此之間交錯繁雜在了一起,猶如一幅修羅畫卷,方華輕笑了一聲,開口道:“這些紅衣服的家夥倒也算是耐打,在沒有防護罩的時候,還能把這幫凶獸牢牢地擋在第三層防護罩子外麵,真是讓人感到敬佩的對手啊。”
趙赫雙手交叉著放在了自己的袖口中,他已然換上了一身墨青色的長衫,一頭長發也已經用束帶束好了披散在了自己的腦後,一張臉上亦是寵辱不驚的表情。
乃是一派儒雅的風範。
趙赫開口道:“這紅衣軍已經是他們的所有的兵力了,且這一陣的戰鼓點乃是死令,鼓聲響起之後,除非撤退的聲音響起,這幫紅衣禁衛是不會撤退的,即便轉身身後就是城門口也不會這麼做。”
方華輕笑了了一聲,開口說道:“嗬,這麼說來在,這幫子倒也算是值得敬重的對手了啊,一千禁衛軍,哼!”方華不屑地看了一眼下方,冷聲道:“我倒是想要瞧瞧,這幫子家夥能撐到什麼時候。”
趙赫嘴角輕輕綻起了一個笑容,開口道:“要是所算無錯的話,應當是天亮。”
這個夜晚已經過了大半,淩霄在那城門裏,既能聽見城裏更夫敲打的聲響,也是能聽見那戰場上傳將來的廝殺聲響,這兩種聲響交織在了一起,一方麵提醒著現下是什麼時候,另一方麵也是讓淩霄聽見那修羅場上傳來的血與火的聲音。
淩霄長出了一口氣,心下的那種感覺是越來越真實的了。
戰事已經到了後半夜,紅衣禁衛軍從剛開始的大殺四方的局麵,已然轉變成了有些被壓製的焦灼場麵。
已經有五分之一的紅衣禁衛戰死了,這些紅衣禁衛的死法都是大相徑庭,鑾戰之時,因為稍事的力竭,而被凶獸尋到了空檔,進而遭受到了攻擊,從而身死當場。
原因無他,紅衣禁衛就算再如何強悍,終究也隻是人,鑾戰了大半夜,拿槍的手也會有抖動的時候,揮擊出去的拳頭也會有酸麻的時候,砍出去的刀刃也總會有鈍的時候。
而那些凶獸,數以萬計,一隻身死,馬上會有更加體力充沛,品階相同甚至是更強的凶獸補足上來,周而複始,戰事從剛開始的紅衣禁衛的殺戮,已然變成了以相對於緩慢的速度,讓紅衣禁衛被蠶食幹淨了的局麵。
方天河將手中的流星錘奮力地從前方一隻被他打碎了腦殼的火狼的頭顱之中抽離了出來,一個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了身後一隻鬼臂猿的長手爪擊,而後將自己的流星錘一下自己甩出,那鎖鏈上頭灌注了他的靈力,順著慣性的運動,一個纏繞便將那鬼臂猿的脖頸給直接繞著,一腿踢出踹在那鬼臂猿的後腰上,嘎嘣的聲響之中,直接將這鬼臂猿的脊椎拉成了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