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曲短短的《十年》結束,掌聲轟鳴,幾乎把城市音樂廳的頂都掀起來。裴詩在無數陌生的麵孔中,看見夏承司也緩緩抬起手,為她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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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詩與她的‘夜神’”音樂會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下半場有了裴曲的加入,姐弟二人合奏了兩首曲子,表演了之前準備好的名曲。所有曲子都淋漓盡致地突出了她的長處,這些優勢掩蓋了被夏承司分心的小缺陷。音樂會結束後,蘇疏讓她明天早上到他的公司去見他。到最後,裴詩都不知道那個故意用手機鈴聲搗亂的人是誰。但是,這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第二天早上,她如願以償地看見了關於這場音樂會的報道。她調侃《十年》鈴聲那一段演奏上了電視。甚至連以前倫敦預科班的同學也發給她短信:“詩美人,我是Tina,還記得我嗎!好像當年在英國你就消失了,你居然還在拉小提琴,真是太好了。周末我朋友生日,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我不認識你朋友,就不來了。”

“你認識的哦,就是Jamie啊。”

在國外,同一個人一年內可以換四五個英文名,誰知道這是哪個Jamie。她正想推掉邀請,對方又迅速補充了一句:“一定要來哦,Jamie的爸爸可是你音樂會的策劃人,你可以和他認識認識。”她趕著要去與蘇疏碰麵,這條消息她幹脆沒回,直奔蘇疏的公司。

出乎意料的是,一個小時後,她竟在蘇疏的會客室裏看見了韓悅悅。

韓悅悅穿著蛇皮短裙,靠坐在窗前的軟皮沙發上,手指甲與翹著的高跟鞋底都是大紅色,嘴唇卻十分粉嫩,長而蓬鬆得頭發把她的臉襯托得像娃娃一樣精致。看見裴詩進來,韓悅悅朝她歪頭笑了笑:“嗨,詩詩,好久不見。”

裴詩看了一眼她的手,腦中忽然浮現了音樂會結束後,她挽著夏承司離開的畫麵。夏承司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在女士挽自己的時候總會很有風度地把手臂抬起,平放在腹前。與韓悅悅挽手而行也不例外。這隻能說明他們關係還不錯吧,並不能證明什麼。可不知為什麼,一顆心忽然變得格外沉重。她順手把門關上:“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為什麼在這裏,我就為什麼在這裏呀。”

裴詩嗤笑一聲,徑直坐在沙發上,隨手抽了一本音樂雜誌放在腿上翻看。

“你不相信。果然,到現在還瞧不起我是嗎?”雖是這麼說,韓悅悅卻沒透露出一點怒氣,反而笑得更大方了,“你從頭至尾都沒有瞧得起過我。”

如果是換在以前,裴詩一定會耐心解釋:“悅悅,你不是沒有天賦,隻是經驗不足。”但隻要想到她那雙挽住夏承司的手,她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們為什麼要來聽她的音樂會,而且就這樣有說有笑地走了?越想心裏疑問越多,但她依然隻是默默無聲地翻著雜誌。

“詩詩,你知不知道自己太驕傲了?你想知道蘇疏他們是怎麼評價你的麼?”

裴詩翻書的動作停了一下,卻沒抬頭看她。

“你的演出之所以會成功,是因為外行人聽不出你的境界,隻能看到你的氣勢。”韓悅悅說到這裏,往前靠了些,撐著下巴說道,“他們覺得,除了你自己寫的《Nox》和帕格尼尼式的炫技曲,你並不擅長其它曲子。就連莫紮特和維瓦爾第你也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