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湖的碼頭往湖心看,湖光山色,風涼水清,總會讓人有一種它是一片平靜的海。湖岸邊的沙地上,澄澈的浪花一層層翻卷而來,淹沒了岸邊暗金色的沙石。靠近岸邊的湖麵飄著幾隻不知名的水鳥,幾乎不怎麼動,隻是靜靜地“坐”在浪花上,隨著浪花起起伏伏,呆呆愣愣的,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三歲孩童在泳池裏玩耍的玩具。
裴詩盯著它們看了半天,眨了眨眼睛:“那是什麼,鴨子嗎?看上去很可愛。”
“看上去冷酷,實際是因為太呆了連表情都不會做。”夏承司隨便瞥了它們一眼,“跟某人還真像。”
她張了張嘴,想要頂撞他幾句,但對方沒點名道姓,她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默默在心中哼了一聲。
碼頭上大概是最冷的地方。它長長地延伸到湖心,他們站在最外麵的木製平台上,像是懸浮在湖心表麵。這片湖像是一塊支離破碎的巨大翡翠,清風卷起的波瀾,形成了琉璃瓦般的水浪。而水浪整齊劃一,層層起伏,又令視野中的景色和諧而恬靜。放眼望去,青的山,藍的水,都以最原生的姿態融合在了一起,還蒙上了淡色的霧靄。就像是名畫家完成作品後,在畫卷上撒上了薄薄的水,完成了最後點睛的一筆。然而風很大,卻偏偏又卷來了最冷的溫度,就連靠在碼頭欄杆上拍照的金發女子,也都失去了素日風姿妖嬈的模樣,發抖著讓朋友趕緊拍好離開這裏。這裏就像是神靈偷偷製造的秘密人間勝景,因為過於奢侈和美好,而不舍得讓任何人多停駐一分鍾,但又因為美麗而不願意獨享,讓人們發現了它,卻隻能匆匆而過,珍藏在文字中,相機裏,回憶裏。
靈感在心中蠢蠢欲動,卻依然處於呼之欲出的狀態。隻是這裏實在太冷了。隻要有風吹過來,她就會冷得神經錯亂,但又不能把難受寫在臉上——要知道,這變態狂boss的男權思想是出了名的嚴重,她想,如果自己表現出柔弱的女性特征,或許會被他直接套起來丟到湖裏。大概是想象太過真實,水化作冰刀刺入身體的寒冷像已襲來,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她趕緊咳了一聲試圖掩蓋,而後閉著眼,開始琢磨新曲的旋律。
忽然,肩上被溫暖的觸♪感覆蓋。
她睜開眼,迅速回頭看向身後。看見夏承司為自己披上他的外套時,她嚇得差點當場暈厥過去——他在做什麼?他居然會做這種事,難道她快死了?難道她真的要被套住丟到湖裏去?
她擔心得臉色發白,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
“你如果生病,就沒人在機場給我跑腿了。”他平靜地說道,又不動聲色地給出總結,“那會很麻煩。”
大概是平時被他訓練得已經習慣被虐,他給出這樣的理由,她竟然還鬆了一口氣,大大方方地把他的外套穿好,拍拍胸口:“原來如此。那我還真不能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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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紐姆記譜法(Neumes),或稱紐姆譜,是一種早期的記譜法,出現於五線譜誕生以前。大約形成於9世紀,並且於10世紀發展出四線譜,到了12世紀,才發展出標記音符時間長短的方法。
注釋(2):賈科莫·法科(Giacomo Facco,1676——1753),意大利的巴洛克小提琴家、指揮家、作曲家。在他的時期他曾經是意大利最出名的作曲家之一,但死後被徹底遺忘。直到1962年,他的作品才被作曲家、指揮家兼音樂學者的Uberto Zanolli發現。